作为鸿胪寺左少卿,其实面圣的机会很少,结果何铮这次却是接到了面圣的旨意,战战兢兢地过去了,然后又惊又喜地回了家,整个人被巨大的惊喜弄懵了,进门差点没被门槛绊了一跤,还好边上的人及时扶住了。
何铮的妻子季氏也是荆州名门出身,见丈夫似乎有些神思不属,不免有些担忧:“夫君,可是衙门那边有什么变故?”
“啊?啊,不是!”何铮回过神来,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夫人,咱们家这下有大造化了!”
“大造化?”季氏一时间摸不清头脑。
何铮握住了季氏的手:“是咱们的女儿,圣上刚刚召见了我,说是要选咱们的女儿做太子妃,这可不是大造化!”
“这,这可真是……”一向稳重的季氏也有些结巴起来,“竟有这般造化!”
“可不是,这真是万万没想到啊!”何铮也是兴奋不已,在地上来回踱步,说道,“今日圣上宣我入内,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圣上问起我女儿是否订亲,我照实说了,然后圣上就问我,可愿与皇家结个亲!我正傻眼呢,圣上就说太子殿下到了适婚之龄,正要娶个出身名门,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妻,问我可愿意,我都不不记得自个是怎么说的了,然后圣上就让我回来准备!”
季氏这会儿眼睛也有些直:“阿弥陀佛,我的佛祖,咱们家瑜儿竟然真有这般造化!难怪当年瑜儿出生那年,我去红叶寺还愿,那边的无我大师说瑜儿命格贵重呢,竟是这般,回头定要给红叶寺添香油钱!”
何铮搓着手,兴奋道:“可不是嘛,当年咱们以为她最多夫荣妻贵,做个一品的诰命夫人也就是了,谁知道,竟然是太子妃,天,圣人看中东宫,太子如今也是地位稳固,将来咱们家丫头可不就是皇后娘娘了,到时候你我可就是承恩公和承恩公夫人了,哎呦喂,真是没想到!”
“嗯,圣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下定,什么时候完婚?”季氏好歹还保持了一些理智,别说什么君无戏言,这事还没真的确定下来呢,到时候万一承庆帝反悔了,说什么八字不合之类的话,那自家不仅白高兴了,女儿也不好嫁人了!
何铮呆了呆,说道:“圣上说等钦天监定了日子,便命人下聘!”
“这就是了!”季氏点头说道,“此事还非十拿九稳,咱们家还是得稳住,免得叫圣人觉得咱们家轻狂!”
何铮正色道:“夫人说的是!”说着对一边伺候的几个心腹下人冷声道:“听到夫人的话了吗?回去之后,给老爷我闭紧了嘴巴,要是老爷我听到一丝风声,你们的舌头也就别想要了!”
几个下人这会儿也被那骤然的惊喜给吓着了,这会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几乎是指天发誓,自己绝不敢泄露半字,心里面却暗自盘算着,若是自家成了太子妃的娘家,将来的日子该有多风光!
何铮夫妻两个一个在盘算怎么置办女儿的嫁妆,另一个直接开始写信给父亲何安泽,心里面还有些紧张,担心中间出了什么变故,恨不得承庆帝立刻将事情板上钉钉,直接定下来,女儿直接送到东宫,恕不退还。
显然,承庆帝既然已经选好了,就没有反悔的意思,回头就下了赐婚的旨意,派了四个资深的嬷嬷去了何家,教导何家那位何瑜姑娘宫中的礼仪,然后钦天监就开始紧锣密鼓地选日子。
好多人家为了太子妃这个位置,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结果这个荣幸居然落到了在京中不怎么起眼的何家头上,一个个非常郁闷。然后就有人猜测,给太子选何家这个岳家,到底是疼爱太子呢,还是忌讳太子呢?要说疼爱,何家的女儿虽听说是个温婉美貌,颇有大家气度的,毕竟,何铮不过是个五品,论起祖父,也就是从二品,京中比她强的闺秀不知凡几,娶了她,并不能给太子带来太多实际的好处;若是说忌讳,何家人脉却是有的,那位过世的大儒至今还有不少学生弟子在朝中呢,便是内阁也有一位大人是在岳麓书院读过书的,怎么都有点香火情意!很多人都稀里糊涂起来,对承庆帝的想法只觉得高深莫测。
承庆帝这会儿却拿着何瑜的画像对徒景年显摆:“瞧瞧这姑娘,这模样,够俊俏,还有这面相,也是福相啊!听说这姑娘在家里,也是极为能干的,正好也能帮你打理东宫……”
承庆帝在那里兴奋地说个不停,徒景年看着那画像却有些无语,这画像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好吧,细眉细眼,身材比例也比较奇怪,除了能看出是个女人,这能看出什么俊俏福相来啊。在看到古代的诸多画像之后,徒景年真心觉得毛延寿冤枉,中国话讲究写意,画人也有诸多讲究,这年头的画师又不学什么解剖学,人体比例失常,为了体现相由心生之类的话,脸型多半也差不多,又缺少立体感,估计那毛延寿就是沿袭了这个传统,将不送礼的人的画像都画成了差不多的模样,如此一来,王昭君的特别美貌自然就显不出来了。
对何家,徒景年也就是最近才了解了一些,何家如今算不上显赫,不过一家子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这年头的鸿胪寺算不上什么多好的地方,何安泽那边本来年纪就大了,就算是承庆帝不闲置了他,他也活不了多久,只要他识趣,直接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