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虽说声音有点低,但是徒景年一向耳聪目明,远胜旁人,这会儿悄悄跟承庆帝他们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便竖起了耳朵,偷听起来。
就听那人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也知道,我家媳妇的一个表亲,一家子都在宁国府当差,要不然,我也没现在这个财路,前些日子不是过节嘛,我媳妇去他们家送节礼,结果就听说了宁国府的一个丑事!”
旁边的人都顾不上吃饭了,一下子全凑了过去,那人一见,慌了手脚:“这事可不是能外传的,你们都凑过来,我可不敢说了!”
“说嘛,我们保证回头不说出去就是了!”一边的人差点没在旁边赌咒发誓起来。
那人咬了咬牙,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你们说的啊,回头不会说给别人听的!那个,你们也知道,宁国府如今那位当家的珍大爷吧,那珍大爷前些年花了一大笔钱,给他们家儿子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好像也是官家出身的,那珍大爷可是倒贴了不少东西给那个儿媳妇做嫁妆,原本大家伙还以为他是给儿媳妇做脸面呢,谁知道,那珍大爷居然是自个看上了他那个儿媳妇,如今跟儿媳妇扒灰,给他儿子戴了老大一顶绿帽子!嘿嘿,我还听说了,他们家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桩呢,他那个儿媳妇,真真是个风/流人物,听说跟自个小叔子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啧啧,这还是大户人家呢,还不如咱们小门小户清静呢!”
另外的人对这样劲爆的消息显然非常激动,连声追问细节,那人自己虽说估计也就知道一个皮毛,这会儿却是眉飞色舞,将自己的臆测也加入了其中,在那边描述宁国府那位儿媳妇如何花容月貌,风/流袅娜,跟自个的公公平常在什么地方偷/情,说些什么情话,简直就像是他亲眼看到一样,引得一群人在一边憧憬不已,恨不得自己也能摸到宁国府,跟那位风/流的少奶奶共度春宵。
徒景年听得却索然寡味,毕竟,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原著上就有隐晦的描写,诸多红学家也有各种香艳的猜测,锦衣卫那边也曾经上过密报。虽说贾珍他儿媳妇还是那位秦可卿,但是很显然,这个秦可卿跟皇家绝对毫无关系,至于到底是什么人家的女儿,那就暂时搞不清除了。
因为后来那人越说越兴奋,声音也大了起来,承庆帝也听了个大概,见阿明阿阳满脸好奇懵懂之色,不由露出了几分怒气:“真是伤风败俗,藏污纳垢!”
徒景年笑道:“没准是这些人捕风捉影,就当听个乐子罢了,未必能当真的!”
承庆帝冷哼了一声:“内宅的事情都被市井之人拿出来嚼舌,甭管是真是假,宁国府那边也是没落了!”
徒景年夹了一只烧饼,掰了开来,递了一半给承庆帝,然后自己咬了一口,随口道:“宁国府自从贾敬之后,已经是后继无人了,贾珍他们一家子一向是比较荒唐的,想要起来,还是得看看他们家能不能生出一个有点见识的孩子来,不过,以他们的德性,就算是好孩子,也学不了什么好来!”
承庆帝懒得再听那些人胡说八道,因此说道:“罢了,终究是功臣之后,老老实实在内宅折腾也就是了!”至于私德如何,反正是民不举,官不究嘛!贾蓉自个都不折腾,承庆帝闲着没事管人家的家务事啊!
这么一来,承庆帝也没心情继续吃饭了,何况,已经差不多吃了八分饱,因此,承庆帝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走吧!”说着,便示意曹安平结账,曹安平一向最能体察承庆帝的心意,直接抓了一把银锞子结了账,笑道:“这边味道确实是不错,我家老爷和老太爷很满意,这是我家老太爷赏的!”
那掌柜老张赶紧谢了赏,那一把银锞子足足有二三十两,他们这边少有出手这么大方的,张记虽说生意好,但是成本也高,羊肉驴肉都不是便宜货色,又不能进一些劣质的肉砸了招牌,平常忙不过来还得雇佣伙计,张记立足这边靠的完全是祖传的手艺,并没什么靠山,平常还得打点这边的地头蛇什么的,因此,想要净赚这么多钱,就算是如今这样的旺季,怎么也得大半个月,天热的时候,生意还没现在这么好,一个月也未必赚得了这么多,哪能不叫他高兴呢!
跟高兴的老张相比,承庆帝的心情就没有之前那么好了,反正这会儿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按照原本的计划,到附近走走逛逛。
这附近有个古玩街,名叫长乐街,跟后世的潘家园一样,买的都是各种不知道真假的古董文玩,这年头造假虽说没有后世那般猖獗,一片破瓷片都敢号称是秦始皇用过的碎碗瓷,但是,古玩店里面的东西,还是多有各种仿品。当然,也不会太过粗劣,这可不是全民搞收藏的年代,玩得起这个的,多半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你随便把人家糊弄了,回头人家就能找人上门把你的店给砸了。
承庆帝徒景年他们一行人随便进了一家名叫“珍宝轩”的古玩店,做这行的眼尖,那伙计眼睛一扫,就见到承庆帝腰间那块松鹤延年的玉佩分明是上等的羊脂玉,徒景年腰间悬挂的玉蝉那是汉八刀,便是两个不大的孩子,身上的配饰也是极为贵重的,立马知道来了大主顾,一边殷勤地凑上来奉茶,一边直接给另外一个伙计打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