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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他有些神志不清,不然他为什么会对朋友产生这种……见不得光的污秽念头?

段阑生以双臂撑着浴桶边缘,蓦地拿起水瓢,舀起桶中已经变冷的水,浇到身上。

一瓢又一瓢,身上白衣湿透,贴在身上。

以冷水去消热。直到彻底没了波动,他才扔下瓢,脱力坐在椅子上,望着黑漆漆的房梁,喘息不止。

……

当日深夜。

寝宫中,华灯下,谢贵妃坐在美人椅上,亲手绣制一条纶巾,这是她为越鸿绣的。

皇子公主的衣饰都有专门提供,这种东西,按理是不用谢贵妃亲自动手做的。不过,为人母,都希望为儿女做些什么,即便是贵妃,与民间女子也无不同。

翠儿在一旁烹茶,烹好后,递上一杯,劝道:“娘娘,都这么晚了,您早点歇息吧,身体要紧。若是伤了眼睛就不好了。”

谢贵妃慈爱地笑道:“不妨事,反正我也不是经常给鸿儿做这些事。”

陆鸢鸢坐在旁边陪着,有些好奇地看谢贵妃的动作。在对方的一针一线下,布面现出古朴雅致的花纹,那针脚的细密精致程度真让人惊叹。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电视电影之类的娱乐,但有些事情还是挺有意思的,如此刻,感觉内心都平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三人突然听见了安静的皇宫远方,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喧闹声。陆鸢鸢倏地抬头,谢贵妃也停了针:“怎么回事?”

没搞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陆鸢鸢摇摇头,自然不会擅离谢贵妃身边。好在,过了不久,那阵喧闹声便消失了。不多时,宫门外传来越鸿求见的消息。

谢贵妃精神一振,披上外衣:“快传。”

越鸿快步进入寝宫。原来那阵喧闹是因为皇宫一角的仓库里走水了。现在火势已经被扑灭。

眼下有妖怪在暗处对谢贵妃虎视眈眈,越鸿一来担心母妃安危,二来也是不想母妃胡思乱想,便深夜来走了一趟。

谢贵妃听罢,安心了。时辰已经不早了,越鸿扶自己母妃坐在塌上,就退出去了。临去时,他忽然对陆鸢鸢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陆鸢鸢迟疑了下,跟他走了出去。

来到寝殿门外,没人的走廊上,越鸿才抱起双臂,道明来意:“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三娘已经安顿好了。”

陆鸢鸢一愣,喜道:“这么快?她现在怎么样?”

越鸿笑了笑:“她去了文绣房当绣娘。本来打算明天才告诉你的,谁知今晚见到了,那就提早一晚告诉你吧。”

因为襄城离战场太近,他们这一趟,把三娘也带回了王城。当然,三娘不是跟着蜀山弟子急行军的,而是跟大部队行动的,所以,比他们迟了半个月才来到王城。

到底要把这个孩子放到哪里去是个问题。陆鸢鸢首先pass了当宫女这条路。

越鸿随即提出,干脆在王城里找户好人家收养三娘。虽然三娘出身低微,但只要他这个三皇子开口,王城一大堆家族愿意抱他的大腿,收三娘为女儿。

只是,去别人家里当养女,受规训的日子可未必自在。陆鸢鸢则提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三娘找一份可以让她安身立命的铁饭碗比较实际。越鸿说会去问问三娘自己的意见,将这事儿揽到了肩上。现在看来,是三娘自己做出了选择。

文绣房是专门给皇族供应布匹的地方。比起当直接接触贵人的宫女,文绣房位于宫外,在这种地方当差,要轻松安全得多,还能拿到王城的户籍。

越鸿在暗地里打过招呼,不会有人故意为难三娘。三娘相当于是找到一份保她终身饭碗的差事了。

一次无意的出手相助结下了善果。从泥泞血雾里捞起的一颗种子。颤颤巍巍地落到了土壤里,生根发芽。

陆鸢鸢眉目舒展,长长出了一口气,发自心底地为三娘高兴:“这样就太好了,我也能放心了。多谢你安排,越鸿。”

“谢什么,我还能不管那小鬼?她好歹也喊了我一路的……”越鸿咳了声,转移了话题:“这次洛水祭祀,文绣房的人要送布匹过来。如果有机会,还可以让你和她见一面。”

陆鸢鸢点头:“好啊,等封后大典结束了,我就要回蜀山了,能抓住机会见见她就最好不过了。”

此言一出,周围突然静了下来。

越鸿怔了一下,皱起眉:“难得来一趟,为什么这么快走?我对你……我这里招呼得不够好吗?”

陆鸢鸢摇头,诚恳地说:“当然不是。但我是蜀山的弟子,任务完成了,我总是要回去的。我现在已经不属于凡人界了。”

越鸿握紧拳头,半晌,低声问:“你那个蜀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很难进去的吗?”

夜风中,陆鸢鸢与他对望,敏感地意识到什么。她垂眼,斟酌了下,说:“那是一个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拜师入宗要看机缘。大家每天都要修炼,还要做捉妖任务养活自己。”

越鸿绷着脸,眸子变得有些黯淡,话至嘴边,望了眼远处谢贵妃的寝宫,唇瓣动了下,又吞了回去。他转过头,望着明明没有任何景色的黑夜,以满不在乎的语气说:“哦,听起来,也没有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