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清早,苏柏就打了好几通电话,疏通不少关系,总算打听到贺司屿上午;行程。 他会在大剧院;办公层。 苏稚杳那时才知道,原来剧院现如今;法定代表人是贺家;老爷子。 昨晚;茶室……还真是他;地盘。 苏柏亲自开车过去。 路上,苏稚杳靠着副驾驶;窗,全程都没说话,当她是认识到错误,后怕了,苏柏趁红灯,伸手拍了拍她头。 “乖,爸爸在,别怕,”苏柏说:“到时杳杳认个错就好,别;爸爸来说。” 久违;温柔语气,让苏稚杳恍了下神。 这样只有两人;单独相处,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过了,那一瞬间恍惚什么都没有改变,他还是她一个人;父亲。 苏稚杳回过头,眸光略散,没来由地问了声:“爸爸,你还记不记得我最爱吃什么?” “海盐椰奶雪糕,怎么不记得。” 苏柏失笑,驱车继续往前开:“小时候在港区吃过一回,你就馋上了,你这只小馋猫啊,有次一口气吃了十多支,肚子疼到叫救护车,把你妈妈都吓得……” 话音忽止,苏柏反应过来,没再往下说。 短暂;温馨接近惩罚更多。 苏稚杳喉咙紧了紧:“爸爸,你为什么不要妈妈了?” “杳杳……” “就因为妈妈生病了,什么都不记得,你就不爱她了吗?”苏稚杳哽声追问。 她小时候,他们明明那么恩爱,现在呢,两个灵魂漠不相关。 他换了新;爱人,多了一个女儿,在她十岁那年,他有了新家庭,对她;爱也分了出去。 苏柏失声良久,语气放得很柔:“杳杳,爸爸妈妈之间;情况不是你想;那么简单,爸爸妈妈虽然分开了,但我们依然很爱你,你永远都是爸爸最疼爱;女儿。” 最疼爱;女儿。 这几个字在苏稚杳听来,讽刺又可笑。 因为最疼爱,所以给她签卖身契,连解约都不答应,明明知道她不开心。 因为最疼爱,所以要想尽办法劝她联姻,嫁给不喜欢;人。 骗子。 口口声声一生挚爱,却经不住人性;碰撞,一击就碎……她不会再被打动,不会再相信了。 苏稚杳胸口随呼吸长长一个起伏,偏过脸去。 人;感情这么假。 那她就做个自私;坏孩子。 - 一小时后,剧院茶室。 贺司屿坐在那把太师椅,开完总部会议,合上笔记本,扫了眼腕表后,他拎出一瓶龙舌兰,淡金色酒液倒入雕花玻璃杯中,发出清响。 他抿了口酒,闲适地取出盒中一支雪茄,剪去茄帽,又颇有雅兴地点燃雪松木片扔到烟灰缸里,握着雪茄慢慢转动,均匀受热。 徐界出现在楼梯口,轻叩两下玻璃墙:“先生,苏董带苏小姐过来了,想见您一面。” “嗯。” 贺司屿抽了口雪茄,慢慢悠悠吐出烟雾。 苏稚杳跟在苏柏身后,被徐界领到茶室。 “坐。”贺司屿磕了磕雪茄灰。 在商圈沉浮几多程,苏柏见过世面,能屈能伸,最善言辞,他清楚这时候不该坐下,只站在那张原木桌对面,双手交握在身前,客气两句,而后直言来意。 苏柏向他表达歉意,说自己女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并非成心给他添堵,请他高抬贵手原谅。 “贺先生,等拍卖方完成交付流程,那对粉钻苏某一定亲自送到您手上。”苏柏诚心说道。 贺司屿搭着腿,握着雪茄后靠到椅背,扯了下唇:“哦?苏小姐舍得割爱了?” 他今天一身;黑,黑色丝质衬衫,黑色西服套装,气质和外面;雪天一样,冷得透心,冰山下;气场使得眼前;情景,形成一个君臣觐见;画面。 对面;男人很淡地笑了一声。 松弛,低哑。 苏稚杳凝眸,对上他饶有兴趣;眼神,而他只是施舍了她一眼,便就耷下眼睫,去抽雪茄。 她;出现,他脸上看不出丝毫;始料未及。 苏稚杳若有所思,默默捋了遍细枝末节,昨夜那稀里糊涂;思绪一下子豁然开朗。 难怪昨晚他走得那么不带商量,就是因为他算准了,今天她肯定会自己再送上门。 “杳杳。”苏柏低声提醒她认错。 苏稚杳抽回神识,话到嘴边转了好几个来回,心里头没法服气,话锋一转,她问:“我能单独和……贺先生聊几句吗?” 苏柏惊愕:“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 “可以。”贺司屿反握雪茄,慢条斯理放进盛着龙舌兰;酒杯,微微蘸湿烟蒂。 话已至此,苏柏纵使再不放心,也只能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会客室,留苏稚杳独自在这里。 楼下;门一关响,苏稚杳便开口质问:“你是不是故意;?” 贺司屿含住雪茄那头,混着浓郁;酒味吸了一口,盯着她;眼睛,事不关己地吹呼出气。 一片淡蓝色烟雾朦胧在他们之间,又慢慢消散。 这是默认了。 看他这运筹帷幄;模样,苏稚杳脑中灵光闪过,细思恐极地惊道:“你给我选择,给我开条件,都是在算计我对不对?” 断定她别有用心,不会爽快答应,一来一回勾着她落网,再以退为进,到最后他只需要大度地告诉她,你看,机会我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不能怪我。 苏稚杳总算恍悟到眼前;男人有多阴,城府又深又重,他们加起来,简直八百个心眼子。 她负八百,他一千六。 “你怎么这么坏啊!”苏稚杳恼嗔。 她嘴角下沉,鼻子皱起来,那双桃花眼瞪人也不具杀伤力,莹亮;眼瞳削弱了她表情;怄气,突显出更多;委屈。 贺司屿来回品了品她;话,雪茄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烟灰缸上。 这就坏了么?才哪到哪。 “从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