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三郎,一瞬间闪过一丝嫌恶,很快又转回到罗芙身上,也拔下手腕上的玛瑙镯子,送给罗芙做见面礼。
三郎对人的情绪是有些敏感的,五公主眼神扫过来时便被他抓住,下意识地退到父亲身后。
裴君看了看五公主,微微蹙眉,微微错步挡住三郎。
燕王的注意力大多在罗芙身上,没有注意到他们方才的动静,起身后邀请裴君与他们一同逛。
裴君没有拒绝,带着三个孩子与他们同行。
三郎以他“不跟小娘子玩儿”,一反先前的热情高涨,拉着崔阜慢慢坠在后头。
崔阜关心地问:“三郎,身体不舒服吗?我跟先生……”
“别说!”三郎急急地阻止,委屈地看了一眼前面的人,“你别跟我爹说。”
崔阜更加担心,“那你跟我说,你是怎么了?”
三郎长这么大,一直过得很快乐,可也有一些憋在心里的事情,憋不住了,便想要倾诉,于是扯扯崔阜的袖子,紧紧贴着他,小声耳语:“五姨母好像很讨厌我,别人也总会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崔阜眼神心虚地游移,“你想多了吧?你长得这么好,大家才想多看一眼……”
“不是!”三郎低落地垂头,“喜欢的眼神不是那样的,芙儿也好看,可每个人看她的眼神跟我不一样……”
崔阜确实听到过一些流言,三公主也特地嘱咐过他不准跟三郎乱说,可他也只是个孩子,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三郎的情绪。
所以他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提高声音指向旁边,以此引走三郎的注意力,哄他忘了这些事儿。
三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兴致缺缺。
崔阜愁的直想挠头。
前面,裴君久未听到三郎欢快的声音,回头望了他们一眼,见他垂头丧气的,便走慢了几步,伸出手。
三郎眼前忽然出现一只兔子灯笼,顺着灯笼抬头,下意识露出笑脸,叫道:“爹!”
燕王和五公主发现裴君落后,纷纷回头。
不过燕王只一眼便收回视线,五公主则是有些烦躁地看了一会儿,才在女儿的喊声中回正头。
裴君只关注着三郎,对他说:“若是累了,我让人送你们先回去。”
三郎连忙摇头,扯着她的袖子道:“不要,爹,我不累,我和表哥还想看烟花呢!”
裴君垂眸淡淡地看他,“但我看你的神情,似乎是累了。”
“没累,爹你看错了!”三郎霎时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十分刻意,但是重新有了活力。
“嗯。”裴君的视线轻轻划过崔阜,而后道,“你们只有今日可以出来玩耍,明日便要开始上课,珍惜吧。”
三郎一僵,哪还顾得上胡思乱想,拉着崔阜便又跑动起来,眼花缭乱,生怕落下什么没看完。
要看烟花,最佳观赏的位置,当然还是皇城墙上。
人站在高高的皇城墙上,可将整个朱雀大街一览无余,也不会被人群遮挡住视线,无需抬头便看见最美最完整的烟花。
除了去年先太子去世,正月十五沉寂,往年的每一年,明帝都会亲至,与民同乐。
今年明帝不在,便只他们一行人,走上皇城墙等候烟花燃放。
城墙宽敞平坦,且极安全,三郎起头和崔阜追逐,笑闹声惹得姑娘们都忍不住侧目。
裴君不拘着罗芙,放她去跟三郎他们玩儿。
韦小娘子也想去,请示五公主,五公主只看向罗芙,叫女儿照顾好妹妹,便松手了。
随后,燕王也教三个侄女去玩儿,便只剩下他们三个大人站在墙边看着灯火通明的京城。
风有些大,裴君扯起大氅上的帽子戴好,又拢了拢大氅,借着提醒孩子们,走得远了些。
不多时,五公主抬步,走到裴君身边站定。
裴君感觉到她的视线,微微侧头,问:“五公主有事?”
五公主眼角泛起红,不忿、委屈、厌烦涌上来,“凭什么她那样的人,命那般好,做了那样的丑事,总有人护着?”
“以前父皇就宠爱她,她根本不尊重将军,偏偏父皇就……”
“五公主,慎言。”
裴君严肃地提醒她,这话,若是教旁人听到,便是对陛下有怨言,能够参她一本。
五公主抿唇止住先前的话,情绪却无法收回去,依旧有满心的愤懑,“我就是不服,我也是金枝玉叶,我为何不能有最好的?”
“他生病怪我吗?生下女儿是我的错吗?本该是我孩子的东西,凭什么要被分割……”
她眉间有愁绪,絮絮叨叨地质问,言语里有几分愤世嫉俗,可似乎又不需要裴君回答什么,只是抱怨不甘。
裴君想起安东侯府的事,五公主和五驸马的婚后感情,她不了解,不过自从一年前五驸马被友人引去妓馆吃酒,意外被醉酒打架的人砸了头,便病倒在家中。
听说时昏时醒,勉强吊着命,可是精神一直未曾清明,满京城的大夫都被安东侯府请去看诊过,就连阿酒也不例外。
安东侯府几代单传,五公主就生下两个女儿,眼见着五驸马这般,没有继承人的惶恐笼罩着整个侯府,安东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