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了些声音。
宋皎勉为其难地又走了两三步,觉着离的太近了,正要再后退半步,就听到赵仪瑄道:“站着。”
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透出几分难以言说的喑哑似的,猛然让她想起那个被她竭力淡忘的日子。
宋皎突然意识到太子要做什么,心立刻跳快了。
这样的距离,恰到好处,当然再近些更好。
赵仪瑄略略将身子坐直了些,他不动声色,呼吸之间,却嗅到细细的淡香从她的颈间、领口或者袖口透了出来,仿佛有一点点的甜,就像是茉莉花初开的味道。
喉头动了动,太子皱了皱眉道:“你整天就弄得这么香喷喷的,是不是心思都在这些上头了?”
宋皎略窘,有点拿捏不住太子的意思:“殿下指的是什么?什么香喷喷的?”
太子道:“你身上弄的什么,是熏香,还是带了香囊?”
宋皎下意识地抬起衣袖闻了闻,皱眉道:“殿下,下官没有熏过衣裳,也没有香囊……大概是浆洗衣裳的皂荚的气味?”
太子并不想承认自己的鼻子失灵,而觉着宋皎是在敷衍自己,他哼了声道:“总之以后给我收敛些,别这么不知检点的。”
宋皎听见“不知检点”这四个字,脸迅速红了,她很想反驳自己没有什么不知检点,也不需要在意那些,而且确实没有熏香,毕竟她的相貌已经偏秀气,更不想弄那些东西引来旁人的注意,只不知为什么他一口咬定自己“香喷喷”的。
但在太子看来,那明净的脸颊上浮现的晕红倒是赏心悦目,让赵仪瑄一时忘了继续说什么,而在心底想起一些不该在这时候想起的往事。
厅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宋皎敏锐地察觉到这点怪异,她咽了口唾沫:“殿下若没有别的事,那下官……”
“别‘下官’了,”赵仪瑄截断了她的话:“知道为什么放你么?”
宋皎一直不敢跟他对视,此刻略抬起双眸:“自然是殿下开恩……”
冠冕堂皇的话还没说出口,赵仪瑄已经毫不留情地打断:“我没那么多恩,仇倒是堆山叠海,你若不是女人……今日别想走出诏狱,不仅是今日,这辈子都得烂在这儿。”
说到这里,赵仪瑄的眼里仍带了几分不甘,仿佛恨不得她只是个叫“宋皎”的男子,而不是曾让他梦牵魂绕过的那个人,那样的话,他必然可以毫无顾忌地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甚至退一步说,若两人之间并没有过那段奇缘,就算宋皎是个女子,他也绝不会这般心慈手软。
宋皎心头发紧,她意识到了危险逼近。
赵仪瑄道:“再问你一句话,这次别跟我虚与委蛇的,说实话。”
宋皎屏息,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先前那一番话只是敷衍的。
赵仪瑄的目光在宋皎的身上逡巡,像是一个王者在巡视疆域,是他的,或者即将重新是他的,注定是他的。
太子殿下不疾不徐道:“你想怎么入东宫。”
“什么?”宋皎觉着自己指定是听错了。
赵仪瑄一直都在盯着她,所以很清楚地看到她因为突然的慌张而乱眨了几下的长睫,这让太子想起那年他出城射猎的时候,围场里那只呆怯的梅花鹿,中箭之前它站在林子里,眼神又懵懂又清澈,浑然不知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本太子是说,你……”
这样动听悦耳的话,赵仪瑄不介意重新说一遍。
但是宋皎已经反应过来,她立刻要往后退出一步,而赵仪瑄却算到了她的退却似的,人虽然仍是坐在椅子上纹丝没动,手却闪电般探出,准确地握住了那纤细的手腕。
没怎么用力,赵仪瑄已经将人拽到身边,他倾身靠近:“或者,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