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大皇孙比之前已然长了一倍,皇帝亲自照看的威力不容小觑。
而老二在盛公公跟魏氏等的细心调养呵护下,也长了不少,现在已是个正常出生的婴儿的样子了,不再似才出生时候的骇人模样。
连哭声都比先前响亮有力了好些,虽然仍是比不过老大,但能活下来,对这个小家伙而言已经是最为不易的。
这两个孩子虽属于双胞胎,但样貌却大不相同,老大有些像是太子殿下一样俊美英武,而后出生的小皇孙,样貌却偏柔和些,不似老大那么霸道,眉眼间有些宋皎的意思。
还有一点奇异的,在小皇孙的眉心上,竟有一处很小的朱砂记。
皇帝满心都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含饴弄孙不理朝政,命太子监国。
而当时在宋皎产房之外,皇帝跟太子的那番激烈的争执,在那之后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主动提起,就好像都忘记了或者……根本就没发生过。
豫王在过了半个月后,奉旨去江南道。
临行前进宫辞别,太子也在场,赵仪瑄一眼看到他腰间带着的那个扎眼的平安扣。
“你怎么还没把这玩意扔了?”太子哼着问。
豫王垂眸看了看:“此物难得,臣弟不舍。”
赵仪瑄怀疑他话中有话,啧啧地冷嘲热讽:“哦,是很难得,价值三百两银子呢。”
这件事皇后知道,又怎能瞒得过太子。
豫王无视他嘴角恶质的笑容:“凡物品自然有价,价高价低都是平常,唯独无价的便是情意结。”
“什么情?”太子的耳朵抖了抖:“什么结?”
豫王不再理他。
世间的好事哪里都给太子占去了,江山,夜光,还有两个崽子……豫王心想总不能让太子过的太舒坦。
看着豫王转身离开的背影,赵仪瑄啧了声,有些牙痒痒地遗憾:“还是揍的轻了!”
这天,皇帝正在养心殿内逗弄大皇孙。
那小子被养的虎头虎脑地,劲头十足,在琉璃地面上爬得飞快。
四个小太监弓着腰围着,怕他碰到摔到,但大皇孙很倔强,磕碰着从来不哭,颇有些天不怕地不怕之意。
只有一点,倘若是在宋皎面前稍有不顺,就会放声哭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太子看的最明白:这小子有点两面派,而且很会察言观色,比如在他跟前,从来乖乖的不敢闹腾。
这般天赋异禀也不知是像谁。
可在皇帝的眼中,长孙却是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极可人疼……等等。
总之哪哪都好。
魏公公从外进来的时候,正皇帝乐不可支地把皇孙抱起来,在脸上叭叭地亲了几下,逗得那孩子笑个不停。
魏公公面上有些忧色,看皇帝兴致正高,便有点犹豫不敢上前。
不料皇帝虽逗弄孙子,却早留意到了:“什么事?”
魏疾停了停,终于上前低语了两句话。
“什么?”皇帝抱着皇孙,皱眉看向魏疾,有些不能信地问:“是真的?”
魏疾道:“奴婢先前正是怕弄错了,所以特派了人去了吏部一趟,确实……那位是在吏部的考功司。”
皇帝脸上的笑已经收了,旁边的嬷嬷赶紧过来把小皇孙抱了去。皇帝来回走了几步:“这个……他简直……”
他仿佛要骂,但又不能骂出口,到最后只怒道:“朕才叫他当家,这才消停了多久?他就又开始胡作非为了!”
魏疾低着头。
魏公公知道此刻不能顺着皇帝说太子的不是,但也不能就夸赞太子,沉默是最好的法子,毕竟皇帝最终会做出决定。
“她到底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还以为是在御史台的宋夜光吗?敢这么胡闹!就仗着太子给她撑腰,就无法无天了!”皇帝指着门外:“给朕……给朕把她召回来!简直的不成体统!”
魏疾走了一步,又迟疑地停下:“皇上……”
皇帝道:“怎么!”
魏疾低低道:“皇上还记得上次宋妃娘娘病倒么?听说自她病愈后心情一直不佳,殿下才想出这个主意的,据说那个考功司其实也不是很忙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叫朕纵容他们?”皇帝的眉毛飞起来:“宋夜光有什么心情不佳的?难道朕有什么亏待她?先前朕想追封她的父亲,她执意不肯,想加封她的兄弟她的舅舅,她也不肯,连赏赐他们家的银子布匹跟宅邸,她也不要……怎么,她是在跟朕置气吗?”
魏疾咳嗽了声:“皇上,宋妃娘娘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您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先前不是还夸赞过娘娘么?”
皇帝哼道:“朕当然清楚,她是要强,不想自己的母族因为两个皇孙沾光嘛,想要她的兄弟凭本事出人头地嘛,哼……那这些不提了,如今这事呢?好好地东宫的妃子不做,跑去吏部干什么?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皇室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他念叨了这句:“把太子叫来!朕当面问他!”
魏疾仍是有些无奈地看着皇帝,并不立刻就走。
皇帝呵斥:“你怎么还不去?”
魏公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