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满腹心思的徐长青被沈明全这一句话闹得顿时哈哈大笑。要论称呼,她还真不知该称对方哪个更合适。
一来她沈大爷还是她大姑徐春喜的小叔子,二来她沈大爷还是石爷爷的干儿子,虽说这干的是沈大爷自认。
这关系复杂着呢。
“火急火燎的干啥?”
说笑归说笑,沈明全还是没有非让她换称呼不可,见她一脑子汗,担心之余却是先颇为嫌弃地扔了条毛巾过去。
反正这孩子近一年逮空就常来摸车,沈明全丝毫不在意她会嫌弃。要他说,还是这小子好,可比他家几个混小子讨喜。
刚放下网兜的徐长青顾不上解下身前背着的背筐,一手接过边笑道,“没啥,就是和我爹从石爷爷那过来。
我爹正好还有事儿要去处理,我就先跑您这边来了。甭忙乎,我马上就走,我爹这会儿还不知我跑这边来了。”
正想给这孩子递搪瓷杯去倒水的沈明全失笑,“又想摸车了?等下下周吧。这段时间没功夫教你,再说,不瞒你爹了?”
“不是。”徐长青连忙摇头,“我是中午听人说咱这去往省城的道上出了事儿,就想来咱这瞅瞅到底是咋一回事。”
“哦。”沈明全了然,“你说的那件事啊。”就中午那一大家子还在这边闹,从昨晚到现在也不知闹个啥。
您倒接着说呀。
“违规操作在先,因私事疲惫驾驶在后。”沈明全见身边并无其他人,但还是压低了嗓门,毕竟人死为大。
那她爹就成了替死鬼?呸呸呸!寻思啥呢,晦气!“跟车的没事儿吧?那趟是谁跟车吗,我认识不?”
沈明全点头,“猴子。不幸中的大幸,那小子反应快,一见不对头跳车了。那小子人无事就是一直还没醒来。”
全对上了!
如说跑来之前靴子已经落地一只,只剩下另一靴子。此时另一靴子的落地倒是令徐长青的心情再也不会忧心忡忡。
担心,避免不了,她还是会担心。就算梦境是真的,如无变故确实会存在,但何曾不是老天爷赐给她一份警示。
这样也好,避过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爹的这一个劫算是平平安安过了。
这边沈明全说着朝徐长青隐晦地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看后面办公室的方向,边低声点她,“货还没找回,是到今天没醒来,还是一直未睁开眼?那就得由人家第一时间就送儿子转到省城医院就诊的老子说了算。”
可懂了?
懂。
是个聪明人,也是人性如此。徐长青点头,“那我就不去看候哥了。”
对,就是这个意思,你权当不知情最好。这件事情复杂得很,不说人走茶凉,就是人死无证也只能是活着的嘴说了算。
去探望那小子干么?原本就几面之识,沈明全就是这个意思。外人不知徐老三如今混到哪种地步,可他们这些行走四方的司机又如何真与那些一辈子窝在县城的人一样还当人家是个没运道的倒霉蛋。
尤其是那对师徒俩人,那德性就如出一辙惯会捧高踩底。在这孩子面前,李大头还好,毕竟大老爷们还要面子。
猴子那小子的手段就差了他师傅一大筹了,一逮着长青这孩子就嬉皮笑脸。沈明全懒得在孩子前面道死人是非。
这一停下话来,见徐长青转头看着院子里两辆解放大托挂开始不语,他怒了:“咋了,怕了不敢摸车?”
“不可能!”徐长青顿然摇头。多难得的机会,有多少人想摸一下方向盘都没机会,就这点子事还能让她退缩?
“好小子!”沈明全的大巴掌一下子拍在她单薄的肩上笑了,“好样儿的,是个爷们!你要是敢当逃/兵,老子第一个削你!”
从车底爬出的小方刚走到近处就听到这话。他无语朝天翻了个白眼:又给忘了,每次等人走了才反应过来这是小姑娘来着。
“第二个你石爷爷也饶不了你。甭瞅老爷子如今是退下来啥事都不爱管,就他那性子可容不得你答应了还退缩……”
徐长青可不敢让她沈大爷再说下去。平时还好,今儿是真没时间听故事。她可不是沈三那货,怕他老子开思想课给吓得居然跑大老远去了。“爷们儿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您就看着好了。”
你个小丫头还真敢回!小方哭笑不得地看着一个敢说,一个敢回的这爷俩,“长青来了,要不要上车转一圈,哥带你。”
“不了。”别说上车转一圈,就是再多待一会儿也不行。碍于时间有限,得到答案的徐长青也不敢在此多停留就提告辞。
与来时一样,出了运输队大门,徐长青又是撒腿就跑。就这大热天的,亏她今天中午被她老子逼得塞饱肚子,不然非得又倒下不可。
徐启光再返回到路口那颗树下时比约定的时间要快,还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到了。等到了地方见无他家长青人影子,他也不奇怪。
与老大的性格不同。这会儿要是换成大的,他还得要先去找人。小的就不用了,她不是去附近方便,就是去办点事情。
而且,小的时间观念极强,他之前说了半个小时就回来,小的就绝不会在超过半个小时之后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