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站起身撒腿就跑的徐长青连忙停下倒转跑回来,蹲在了她二爷爷前面抬头瞅着他,就等听他开口说啥。
徐二根好笑不已,拿出自己的烟袋递了过去,“上瓦房村的那个沈家小子,就是老和你们一块玩的那个小子。”
“沈卫民,我大姑夫的侄子。”
“就是他。”
咋了?
装好烟丝的徐长青趁点火之际抬头瞅了眼她二爷爷。
“我呀,今天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儿。”
您老耳又不聋啦?徐长青笑笑,看着话到一半停下来先美美抽一口的二爷爷,先收回了烟斗静等等他下文。
好!可是稳住了,不愧是他老徐家的种!徐二根也不买关子了,毕竟他家三柱子从响午就一直忙得现在还没归家。
那孩子随大嫂,就是个不懂推辞的傻孩子。“听说那小子跑去你姐家放下话了,说是谁敢动你一根毫毛,先洗干净脖子等他。”
“……”徐长青哑然而笑。别说,还真是卫民哥他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他那人是最喜欢多管闲事,可也有例外的时候。
比如她,比如刚子,比如小虎,他们三人要是被谁欺负了,打小起他就老是第一个先动脑子要帮他们仨找回场子。
之前,他不是没有鼓动她甭憋着了,不是没有鼓动谁让她心里不痛快就去找谁算账,管她是不是亲大姐,先算账再说。
就是在梦里,从刚子哥那些话中就可以听得出她其实从来不是一个人在孤军作战,背后总有卫民哥在暗助她。
哪怕他气得跳脚,哪怕极不赞同她有些决定,他还是那个私下一边帮他威胁人,一边又怕她得知护着她的卫民哥。
“还真没看出来,是条汉子。不愧是沈老头的孙子,有血性。你那几个哥就不行了,连出面说句话都不敢。”
徐长青一听就明白这是何意,这是在担心她对几位堂哥有意见呢。“我哥他们不一样,他们也是她徐白蜜的哥。”
一时,徐二根没回应。掀起眼皮子瞥了眼徐长青又低头猛吸了口烟之后,他缓缓吐出之后问了句,“下决心不认你姐了?”
徐长青抿嘴。
徐二根似是叹气又是吐尽心中郁气,吐出了最后一口烟,“孩子啊……事不过三,不怪你,你爷也说了。”
徐长青更不知该如何回话。
“没出息,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徐二根摇头,“行了,这回是真没事了。去找你老子吧,多盯着些他。”
多盯着些我爹?
我爹会干啥?
徐长青有些不解。见她二爷爷说完就低头嗑起烟斗,她就心知他是不想再开口,她也只好先进里面去找她爹。
大队一间办公室内。
简陋的办公桌上叠满了各种各样或薄或厚,大小不一,封面不一,其中还有明显是用针线缝了凑成本的本子。
徐长青敲了敲敞开着的房门,得到她爹头都没抬起一下的一声进来之后,她就踏进了这间此刻唯有她爹一人的办公室。
“爹?”
夏夜的晚风从门口,从窗口吹进屋里,油灯一会明一会暗的,她爹的脸被油灯光线照得有些模模糊糊。
“嗯?”
“还要多久?”
“快了,我吃过了。”徐启光终于抬起头,下巴朝自己桌上左手边一扬,“复查一遍那堆总额,用算盘。”
我还要赶去上工呢……见她爹说完又低头,徐长青困扰地看了看窗外,“爹,我有弟弟妹妹了,我有弟弟了。”
“很开心?”
“嗯呐嗯呐。”徐长青忙不迭点头。
“然后?”
“自然要去庆祝。”
“一大帮野小子大半夜瞎嚷嚷?”被这么一打扰,徐启光已无心再作最后一次统计,再次抬头看着女儿,“去吧。”
“那我去了?”
“拦得住?”
徐长青忍不住笑出声,溜到她老子身边悄声解释道:“我坦白,就看场巡逻没干力气活,有危险我第一个跑。”
“然后刚拔腿又倒回去?”徐启光斜倪着女儿,“记得手上带上家伙再去。少逞能,情况一有不对先立马喊人。”
“明白。”
看着说完就转身的女儿,徐启光暗暗摇头。这时节也不知会不会有野猪下山,就他们几个毛小子巡逻能行?
“对了,爹。”徐长青猛的一下转身,伸手指偷偷往外一指,“我二爷爷刚让我多盯着你些,您干啥了?”
徐启光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眯眼望前,“能干啥,他老人家这是还拿我当孩子看呢。去吧,小心些。”
是这样?徐长青狐疑的多了一眼她爹神色,她怎么就觉得刚才二爷爷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不是这么简单?
想到某一种可能,见徐启光挥手示意她离开的徐长青又看了看她爹一眼,“行,我这就走。她,我能无视。”
也就是说不再坚持“有她无我”了?看着孩子跑远消失的背影,徐启光垂下眼帘单手摸了摸自己下巴。
二叔?
他这是猜到了。
心念到此,徐启光又放下手低头继续一手一个算盘,一手执笔笔尖对准一张表格,噼里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