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白秀兰有些摸不准婆婆此刻心思,但三家能分开过个大年三十儿无疑是最好不过。
倒不是舍不得多出几道菜,说笑归说笑,哄婆婆归哄婆婆,但她还没眼皮子浅到非要与俩妯娌论个输赢不可。
再怎么说,那是她男人的嫂子,她孩子的伯娘。三家就算是同父异母兄弟,真要有个啥事,自家人还是自家人。
这一点,她很清楚,所以往日里自家吃亏就吃亏些,反正又不是便宜了外人。至于有些小矛盾,那是啥?
甭说同父异母兄弟,就是同胞兄弟也有牙齿碰到舌头,伤和气的时候,总得来说两位大伯子还是很不错的。
出于今天过节想图个和气的缘故,白秀兰就没问是不是俩个嫂子今天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才让婆婆下决心。
自然,她也明白,她们婆媳之间真要有个什么误会,她就是开口问了,徐老太也不会跟她这个儿媳妇坦言相告。
无关颜面,也会怕她这个儿媳妇藏不住话偷偷告诉亲儿子影响团结,对了,还有更怕她偷偷告诉她家长青。
想到这儿,白秀兰就忍不住笑。也不知咋回事,别说孩子奶,就是她这个当娘的,她家长青如今要是拉下脸?
还不如原先那张小黑脸,如今小脸白了倒是显得更吓人,嘴抿紧了眯着眼睛瞅人的那副模样就老吓人了。
这孩子是越来越像她爹了,很多时候冷不防的就连扯一下嘴角笑笑,也是如同一个模子印出来没啥两样。
时间过得很快,刚刚还感觉得太阳在头顶,没一会儿它就落山了。一家人用过晚饭就到了六点多,此时天也黑了。
原本祭灶是不单要准备祭品,还要将旧的灶王爷神像请下来用火烧了,再在灶台后方贴上一张新的灶王爷神像。
然而这些年来早就不让祭灶王爷,这灶君神像,自然也没法子“请”来贴上。没有灶王爷像,这要怎么祭灶?
简单。
办法是人想出来了。
这些年来祭灶就如祭祖一般先准备好了供品,给祖宗牌位上了供、上柱香再扎扎实实地磕两个头,烧纸钱一样。
心诚则灵。
诚意足够就行了。
还不行?不是还有大块糖用火融化涂在灶王爷的嘴上,这样子,灶王爷就不能在玉帝那里讲坏话了。
这边徐家用过晚饭,一家人刚摆好桌子,在桌子上摆上供品,边上点上火堆,外面就传来陆陆续续的鞭炮声。
鞭炮声就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只响了一两声的,也有百十响的,但绝对没有吵过几百响鞭炮声的那种。
说到底,尽管离公社远,但谁敢在风口浪尖上大张旗鼓,说到底也就是借着天黑罚不责众,大家心照不宣祭灶。
显然白子沟已经有人家祭灶,那还等什么,白天扎好的马,剪出鸡、犬、牛、羊,还有剪碎一捧喂马的草要一起烧了。
这一边儿烧的时候,一边就下意识地祈祷着,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之类的吉祥话儿,还有对来年的美好祝愿。
谷餌
烧的同时还要放一挂鞭炮,家中男丁就一起在供桌前磕头。今年,徐长青就没有像往年一般当自己是男丁祭灶。
原本她并不迷信,更多的还是注重一种仪式感,就是总觉得别人家能举行,她家就不能因为没有儿子就作罢。
但如今她是宁可信其有不信其无,千百年传下来“男不祭月,女不祭灶。”的习俗,她是真不敢再装男儿身去碰。
很多时候她就怀疑过是不是就因为她心无敬畏胡来才是一切不幸的根源,为此她后半生远离凡俗就只差吃斋念佛。
看着顺顺利利地祭灶结束,徐长青是暗暗松了口气。碍于明早她爹还要回单位,她也没如白天一般绕着她爹身后转悠。
将家里家外东西拾掇拾掇,再收拾出来等明早要给她爹带到单位的吃食,徐长青就如昨晚一样腾出空间先回房休息。
翌日清晨,天刚灰蒙蒙亮,徐启光就上了一辆停靠在屯子口大道上的卡车回单位,而白秀兰也拾掇一下准备去赶集。
小年过后是大年,随着大年临近,屯子里的气氛明显变得不一样了,回来的路上就有不少人今天去向阳大队赶集。
徐长青私心里是不单想她娘出去透透气,连她奶,她也是想她奶也和老姐妹一块上集市转转,老闷在白子沟干嘛。
许是有她提议,更许是老姐妹上门盛情相邀,徐老太最终还是出门去赶集,如此一来家里就只剩徐长青看顾弟妹。
沈卫民过来时就见徐家的院门关着,伸手一推倒是没闩上,反而是外屋地的大门不单外面挂着棉帘子还锁上了。
他这要不是早就心知肚明今天会是谁在家看门照顾孩子,还听丈母娘亲口证实,还不得一准误以为里屋就压根没人。
一时担心生怕敲门动静太大会惊醒屋里搞不好此时正好睡着的小舅子小姨子,沈卫民也不去敲了就直接去窗前喊人。
起了早,正靠着炕上迷迷糊糊睡着的徐长青刚开始还误以为是幻觉,等侧耳再听,她这才清晰认识到沈卫民来了。
话说,怎么突然来了?顾不上多想,徐长青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