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卫民这趟去白子沟与以往不同,回来得很快。天还没黑,他就赶着爬犁回来,还带回了他老丈人徐启光。
沈老太太有些意外,又好像在想象中。这孩子最不缺的就是礼数,既然石老弟来这边了,他是会上门。
正如她所思。
徐启光自从得知石老在这边过年就想来一趟, 他很清楚再邀请石老去他家吃团年饭就肯定行不通。
趁着今天刚到家,他就寻思着今晚来陪石老,还有沈家二老,以及和沈明全三兄弟喝两杯唠唠嗑。
许是来早了,此时他倒是还没见到除沈家二老和石老以外的谁在场,就连沈九姑听说也是刚出的门。
不过徐启光也没客气,不说沈家二老原本就是他姐的公公婆婆,就是石老, 他都拿对方当亲叔叔看待。
上炕, 他就接过倒酒的任务。
至于姑爷?
早被他打发出去。
分家了就意味着要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明天就除夕,他不会不知这孩子要忙的事情肯定有不少。
像是今年不单他家三房人一起吃团年饭,沈家这边沈家二老就明天也是带他们儿子一起阖家欢度除夕。
今天,老沈两口子看来就又是要在县城等下班归来,他们大儿子和二儿子有没有去大房那边帮忙,他是不知。
但卫民这混小子一准在忙着照顾三位长辈,又跑了一趟他家,到此时就非常有可能还没来得及去大房搭把手。
很快,徐启光就没时间去寻思姑爷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忙,沈老太太开口问起亲家母王芍药今年贵庚了。
“是,我娘今年就五十有九。‘男过虚,女过实。’我是想等明年给她庆贺一下,可惜我娘这人脾气倔。”
这就是了,王芍药还和大明同岁。沈老太太不知自己是不是受石老弟那番话影响,她是越看徐启光越觉得像。
以前一直没联系起来, 再仔细想想, 长青那孩子小时候可不就觉得好眼熟,那孩子就活生生是一个小大明。
少明,启光?
名字也对上。
沈老太太听了徐启光的回话,她不敢多问徐启光这个名是谁给起的。要是如石老弟所料,这孩子可怜啊。
只怕这孩子就从未怀疑过他根本就不是徐家子,听听这孩子这会儿再提到他爹徐大根的语气,亲昵着呢。
看来不管是不是亲生儿子,是不是徐大根这位亲家也是知情人之一,徐大根这位亲家对这孩子确实不错。
别的不说,就凭当年众所皆知的分家不公那件事来说,要是亲家公就看重前妻孩子也无法让这孩子释然。
这事啊,真不好处理。要是误会还好,要不是,听石老弟意思就是大明至今还一个人,他不想要回儿子?
或许大明到时候也舍不得儿子为难,但这人吧,哪会儿不惦记儿子,还是亏欠诸多的儿子, 问题就来了。
就是大明不争, 没听石老弟都说是他造的孽了,一旦成真, 石老弟也会帮这孩子争取他该得到的待遇,
无名英雄的孩子,还是唯一的骨肉,麻烦了,这就不是一句养恩大于天就能按住,一切还是维持原样。
等大明回来,到时候他肯定有还活在世上的老朋友要聚会,一旦说穿,如是多几个像石老弟这样的老友?
沈老太太没忍住又瞧了瞧侧头正回着石老话的徐启光,一时都不知这孩子是她侄子好呢,还是不是为妙。
沈卫民再将装有豆芽蒜苗,还有韭菜的土篮子交给二伯母,也就是徐长青她姑徐春喜就要走被拉住了。
“急啥,你这都还没说哪来的?”
得,他刚刚和大伯母说的话,她就是听了也根本没上心。“豆芽,我娘发的;蒜苗韭菜,我媳妇儿整的。
就放屋里搭木架子种出来的,前两天就想给你们送来,是我让她先给她舅那边,今天就刚好长出一茬。”
徐春喜乐的,“这孩子心思咋这么巧啊。”
对头,终于得你一句夸了!沈卫民忍俊不禁笑了,“估计您刚刚还没听清楚,我再说一遍,我爹来了。”
“哦,啊?”徐春喜正低头想揭开土篮子里面外面一层还包了旧袄子的豆芽蒜苗韭菜来着,“你爹来了?”
“对,我爹,你弟,他这会儿就在我那,不然刚刚我二伯干啥忙得一半就拉我大伯出去了?姑,我的亲姑!”
边上沈家大伯母牛月娥婆媳俩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牛月娥更是推了推二弟妹徐春喜示意她只管先去找她弟。
徐春喜看了看案板上切了一半的扣肉,再四下看了眼儿媳妇侄媳妇,她笑笑就没拒绝地解下腰间系着的围裙。
沈卫民见状就没再等她,迈开大长腿走了几步就拉过在院子里听到动静停下手劈柴看来的堂哥沈家和。
沈家和朝在场的堂兄弟们看了看,一个个的不是挥手让他先去见他舅,就是说他们几个迟点再过去。
这一幕就是沈卫民最喜欢看到的兄弟同心,可惜他家就大哥在这边帮忙,老二那个混蛋不知又偷溜到哪了。
今天中午在饭桌上还一个劲的让他下午只管去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