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净面上毫无表情,他久久才扣紧衣袍,烈火灼烧在骨的感觉本已经褪去,此时却又有冒头的事态。
但他没有再唤宋渺来,而是漠然驻足在殿内,接到师尊的传音。
“我的乖乖徒儿,最近可都还挺惬意?”琅鹤的传音健朗,声间隐隐有雷鸣电闪,他显然很懂这些年来白屿净的身体状况,“若是得了空儿,便去南方凌霄殿要块天阴石罢,为师给那小姑娘亲手开炉锻个宝物。”
白屿净:“亲手开炉?”界内炼器师中赫赫有名的便是他的师尊,但他已千年未开炉制器,上回开炉还是为他那混不吝的好友赤霄,将那头凤凰与妖争打而被扯落的大片羽毛炼制成羽衣。
他的语气听不出太大情绪,琅鹤早已经习惯。
他哈哈大笑道:“你们俩一个纯阳一个纯阴,既然你选了她做道侣,我这做师傅的哪能吝啬?”
“再说,你又是她师尊,她还算得上我徒孙,这关系重重的,我也该开炉了。”
“为她着手开炉,算是我给她的见面礼罢。”
琅鹤说着,白屿净却静默不语,他不知为何想到自己的身份,是那最初带回时缺了一魂的女孩的师傅。
——但前十五年,他从未尽过师尊的道义,只将她做一个最普通的炉鼎。
白屿净乌瞳如寒星,心下微升歉意,他敛下眼睫,没说同不同意,只抖袖一送,空气间便掠过一道利芒。
正走进洞府的宋渺腰间便被一物轻轻软软地撞上了,她惊愣地摸了一把,手间便是搂不住的滑腻,定睛一看,却是一怀的柔锻。
摸上去并非凡物。她握住那柔锻,轻悄悄就听到空中传音来白屿净冷淡漠然的声音:“十五年前你尚不能修炼,我便将这见面礼收起来了。”
“天山雪锻,拿着玩罢。”
殿内,白屿净传音送至后。琅鹤闻言,不由大笑道:“屿净,你倒是一如往常,这记性实在差得很。”
“那孩子都修炼了半月有余,你才想着给她,指不准她心中想着些什么呢。”
师尊恣意大笑道,很是嘲讽一番他的寡淡情感,到最后也不禁感慨,“如若我不是你师父,恐怕你也记不得我罢。”
“真是奇了怪了,我当时从你父母手里接过这纯阳之体的娃娃时,心里想的是以后恐怕有了个贴心崽子,却没想着你的性子这般冷淡——”
喟叹声隐在传音最后,琅鹤在殿内的传音最后送达了一句,说道:“抽个空去凌霄殿要块天阴石,我给珍珠丫头开炉炼器……”
便歇声。
白屿净面上波澜不惊,他眼睫微垂,素手一挥,便凌空踏出,往南凌霄殿破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