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的时候, 那位月见川小姐正在擦拭一柄匕首。
那是一把做工非常精致的匕首,看起来它最大的用处不是当做武器,而是放在哪里被人观赏。但是柴崎源生注意到那柄匕首的刀刃锋利, 泛着冷光,这是经常使用的标志。
刀这种东西都一个样, 不常使用就会变钝。
柴崎源生想到之前鹤田和他说的话,月见川小姐脾气很古怪, 她生气时不会表现在脸上,这是一个可以面带微笑地削掉你手指的人。
那柄匕首恐怕溅上过不少血。
鹤田说,永远不要惹怒月见川小姐, 除非你确保可以把她干掉。
是干掉,而不是逃掉, 这个说辞就足以说明问题。
鹤田的建议是发自真心的,虽然他被柴崎源生摆了一道,如果按照他平时的性格, 他应该会在这种时候做些小动作来报复对方。
但鹤田在黑街待得很久了,翻过一次的船就不会再上第二次, 柴崎源生目前为止还没有对他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他不想因为报复心就惹上这样一个麻烦的家伙。
而且他隐隐感觉,自己任何的小动作都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可惜的是,柴崎源生不打算采纳这个鹤田用来示好的建议。
“月见川小姐,”柴崎源生手掌按在胸口微微鞠躬,“我想您应该对我这张脸非常熟悉。”
声音落下的下一秒,柴崎源生并不意外地听见了旁边人齐齐举起枪.支的声音。
如果月见川和太宰治是死仇, 那么显然,身为情报屋的她不可能不认识柴崎源生这张脸。他们两个时常一起出现,按恨屋及乌的理念, 柴崎源生觉得自己这张脸多半也在月见川的暗杀名单上。
而月见川的表现也证明了这一点。
“这算什么,”月见川的声音非常动听,同时也饱含杀意,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自投罗网吗,太宰治的小情人?”
柴崎源生的身影颤了一下。
不是吓的,主要是被对方的说法恶心到了。
虽然他猜到对方大概会怎么样解读他和太宰治的关系——毕竟连港口Mafia的情报部(木村)都产生了这种要命的误会,其他人会怎么想简直可以想象。但老实说,亲耳听见对方把这个称呼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柴崎源生怀疑他现在的胳膊上全是刚刚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那是之前的事了,”柴崎源生保持着平淡的语气,“太宰治已经叛变了,港口Mafia正在通缉他,以月见川小姐的情报应该不至于不知道这个消息吧?”
“我当然知道,”月见川还是微笑,那柄匕首在她手指间轻轻摇晃,“但这也不妨碍我杀了你,毕竟你们曾经如此亲密。”
柴崎源生不为所动,“可我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是有这个说法,但是柴崎先生,”月见川仿佛很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你哪点符合了?”
“如果我说我是这里最恨太宰治的人,”柴崎源生平静地说,“月见川小姐相信吗?”
月见川眯起眼睛,“带你来这里的人应该和你说过不要惹怒我。太宰治害得我将近一半的手下惨死,而你居然敢说你比我更恨。”
“我当然敢说。”
柴崎源生顿了顿,他接下来要说一堆恶心自己可能也恶心对方的话了,得提前做点心理准备。
“月见川小姐没有爱过太宰治吧?”
月见川立刻冷笑一声,“我看你是真的很想死了。”
“不如听我说完怎么样?正是因为我爱过他,所以我也更恨他。”柴崎源生拼命回忆自己以前在报纸上偶尔瞥见的那些矫情伤感文字都是怎么写的,一边面上还是毫无波澜的样子,“没有什么能比爱转化而来的恨更长久了,他背叛了港口Mafia,同时也背叛了我。月见川小姐,我曾经爱过他,所以我也更想他死。”
“或者用更理智一点的说法,”说到这里,柴崎源生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背出那些文字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如果我不恨太宰治,港口Mafia为什么又会留我到现在?”
月见川没有说话,但柴崎源生知道她动摇了。
他补充道,“我来是想要情报没错,但如果月见川小姐你不介意的话,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对付太宰治呢?正巧,我现在手里就有一点关于他的情报。”
月见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期间她示意周围的人把枪放下。
“你是认真的?”
“如果不是认真的,”柴崎源生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走到这里来呢?”
“我不可能那么快相信你,”月见川最后说,“你需要给我一点诚意。”
成了。
“当然,”柴崎源生说,“您很快就会见到了。”
***
“我们应该是被人针对了。”
连续好几天被人卡着点追杀,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这下有点麻烦了,对面似乎非常了解我们的行动路线。”
“不只哦。”太宰治面前摊着一面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他们遭遇埋伏的地方,“何止是行动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