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会与罪人藕断丝连么?”
“不过是监督她是否在行善赎罪罢了。”
相思树:……
其实他只是关心了一下朋友的精神状态,却没想天道反应如此果决,又如此着急撇清。
嗯,不用解释了。
相思树着实没想到,姻缘牌粉碎都断不掉他们的情丝。
可他偏偏也不知道,天道是在与谁较劲,明明对人家小姑娘如此关切思念,却硬是五百年没有说一句话。
于是趁自己这三千年一度的枯荣之纪,相思树将自己的叶子送下凡,试图为老友越发离谱的行为画个句号。
天道似乎对他的行为一无所知——相思树信这个才怪。
总之,每日观看舒窈直播的天道很快发现了这片相思叶的存在,并实时跟进,关注舒窈如何处置这片相思叶。
最终导致眼前这一幕的出现。
天道淡淡道:“她应当在怨我,怨我怎么不找她,让她平白吃了五百年苦。”
相思树心说,其实他看舒窈这五百年过的还挺充实潇洒的。
只是他不好拆台,只能委婉提醒。
“或许可以再观察一下。”
天道平静道:“我还能不知道她么。”
这副态度中流露出的熟稔,足以令相思树叹气。
按照天道的表现,舒窈若是也对天道心存爱意,姻缘牌不原地重生,他都觉得说不过去。
可看舒窈烧掉相思叶的表现……她似乎对天道已经毫无情意?
那确实凉透了。
相思树和月老不同,只要有一方不愿,那无论如何也不会强行缔结姻缘。
正如此想着,两人看到,舒窈又有了动作。
她不知从哪摸来两个苹果与一个柑橘,垒在一起后,点燃两炷香,接着像模像样地拜了拜。
“贡品有些简陋,你别和我计较。”
舒窈深吸口气,安宁馥郁的荼芜花香气令她的心情逐渐平静。
五百年的修行让她收集了不少好东西,荼芜香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收集的时候,她只想着以后有机会了,可以用它与天道沟通,但之后始终没能派上用场。
她一时有些踌躇。
时间过去的太久,即使她的外表再没有变化,心也是逐渐苍老的。
她不可能像当年的少女般,凭着一腔胆气,就同天道撒娇耍赖。
那她和天道如今应该怎样相处?
在五百年未曾说过一句话之后,在她的心垂垂老矣之后?
她甚至连当年和天道怎么互动的,都有些陌生了,总觉得不管怎么开口,都会显得很奇怪。
舒窈祭祀之前想过这个问题,觉得自己说话时态度理性礼貌些比较好。
可打好腹稿的话到了嘴边,语气还是不免软了下去。
“我不知道这片叶子什么意思,只好请教天意。”
话音刚落,连舒窈都被自己言语中浸透的湿润思念惊讶到了。
更不要说天道本人。
相思树不用看都能猜到,这位前后加起来闷了三千年的神祇,此刻会是什么表情。
神木叹气道:“回答她吧。”
这片相思叶其实没什么特别功效,就是普通一片落叶。
但严格来讲,这片落叶也不能算是普通。
因为这片叶子恰好飘落在了天道肩头,而天道大人并未以清风拂去。
当时天道拈起这片叶子,沉默注视地时间长久到令相思树心生奇怪。
许久之后,神祇轻声道:“上次落叶之时,只觉得还在昨日,转瞬间,三千年便过去了么。”
天道音色素来清冽,便是闲谈,往往也会于和缓温柔处暗藏锋芒。这是他性格深处无法消磨的特征。
但那时他的声音却罕见地带了几分柔和与淡淡怅惘。
相思树几乎立刻想起了“上次”是什么时候。
是天道带着舒窈来桃花洲的那日。
他当时与天道斗嘴,于是提前了两日枯萎,故意抖落几片花叶飘到天道身上,然后舒窈为他拂去。
所谓爱情,就是哪怕只字未提她,也能够让所有人都明白,他在思念谁。
而这样的思念,无论是沉睡的两千五百年,还是各自分离的五百年,都从未停息过。
其实重建后的地府,有人听到些许关于天后的风声,便自作聪明地想要进献忘情水。
结果第二天这人就被天道打发去北海魔域捞鱼去了。
不过天道的感情问题,确实不能这样搁置下去了。
那日天道注视指间叶片,沉默良久后,终究选择放手,任由叶片飘零。
事后相思树将那片叶子捡了回来,送给舒窈。
这本就是月老导致的糊涂账,作为月老的半个师父,以及天道的挚友,舒窈的证婚人,相思树认为自己有必要打破僵局。
“本就不是两心相同,我何苦勉强于她。”
可天道注视着舒窈的目光从未移开过。
口是心非,老毛病了。
“无非是怕她不愿,对么?”
相思树说道:“若担心勉强了她,倒不如与她试试,以这相思叶重塑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