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深宅二十三(3 / 7)

不安。

谢峦发愣。

宁姝问:“那你现在,倒是很好?”

谢峦眉眼倨傲,道:“那是肯定,”知晓宁姝不会取笑他,他倒是直接了些,“谁让我是家中幼子。”

宁姝却突的问:“你真的这么想吗?”

谢峦:“什么?”

宁姝说:“因为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因为是老来子,所以坐享其成,在母亲的羽翼下,靠着兄长的庇护,过完这辈子。”

“只要不变成那种进赌坊豪掷千金、逛花楼眠花宿柳、一个大道理都不懂的纨绔子弟,就足够了,你真的这么想吗?”

她每说一个字,谢峦的脸色就低沉一分,手指也不自觉地蜷在一起。

他问:“有什么问题?这样也很好。”

忽然,宁姝扯住他的手臂,摊开他手掌。

他本想把手收回去,宁姝却按住他掌心的一块薄茧,说:“上次替你包扎伤口时,我就奇怪过,为什么你的手会这么粗糙,会有薄茧。”

“这实在,不像一个长在蜜糖罐里的公子该有的手。”

谢峦眼睛撑得大大的,连忙收回手,下意识说:“这是以前玩的时候……磨出来的。”

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是了,这薄茧,是常年练剑才会留下来的,不是那种花架子的舞剑,而是锋利的,能上战场的剑法。

他从六岁开始,就没放弃过练剑,即使除青竹外,没人知道,即使不会有任何夸赞,甚至被母亲知道,母亲定要责怪他苦了自己。

而那把剑,是他六岁时,大哥送他玩耍的,是一柄没开刃的剑,后来,他让青竹送去匠铺开刃,就一直藏着,直到现在十年后,用的仍是这把剑。

不然手上的茧,早该如大哥那般粗厚。

为什么要偷偷练剑?

他们说,他可以快乐地过一辈子,可他们,也从不对他抱任何期待。

哪怕有那么一刻的可能也好,他想证明自己。

只是这个想法,第一次大喇喇摆在光下,这让谢峦难堪,他在享受旁人求而不得的荣华富贵,却想上那腥风血雨的疆场,放旁人来看,一定是疯了。

唯一没觉得他疯的青竹,还是个二愣子。

此时,面对宁姝的目光,谢峦躲无可躲,只好微红着脸,粗着脖子:“干嘛,我练剑也只是锻炼身体……”

“谢峦。”

宁姝突然打断他的辩驳,叫他愣了愣,她合起他的手掌,握成拳,清冷的声线中,多了一丝坚定:“你很好。”

“不要被温柔乡折断羽翼,他们不需要你,不是你不追求上进的理由,因为,你需要你自己。”

一刹那,像戳动什么开关,谢峦睁着眼睛,泪从眼角溢出,顺着脸颊一滴滴滚落下来。

他“咦”了声,赶紧低头抹了下,然后脸色又刷的变得红通通,像抹开一层朱砂。

立刻背过身去,谢峦肩膀耸动两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带着沉沉的鼻音,应了声:

“哼。”

宁姝忍不住“嗤嗤”笑起来,谢峦立刻恼火,转过头质疑:“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她摇头,但还是半掩着嘴唇,眼睛流露亲和的笑意:“不,不是,是因为你很可爱。”

谢峦:“……”

宁姝眼眸一转,继续说:“说真的,谢峦,你觉得我刚刚又是给你上药,又是碰你这碰你那,很正常吗?”

很不正常!谢峦磨磨后槽牙。

宁姝又说:“我可从没对旁的男子这样,而且,就你这坏脾气,我还能这么包容,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谢峦:“?”

这是第一次,谢峦竟没有在意她说他坏脾气。

谢峦脸上神情镇定,但眼睑处,忽的一动,又一抽。

“会是什么原因呢?”宁姝复述一遍,竟撑着肩膀,一点点靠近他。

随着她的倾身,谢峦浑身僵硬紧绷,象牙白肤色的脖颈上,崩得紧紧的,浮现一小片疙瘩,好像从外头敲一下,他整个人就会噼里啪啦碎了。

宁姝观察到,她停在他面前,放缓声音,悄声说:“……你猜。”

她笑了起来。

谢峦脸色刷的又红了一片。

随即,宁姝遽然后退,她压着裙子坐在窗台上,身子一转,双腿垂在外面。

如来时那般,她利落地翻出窗台,一跃而下,因只穿白绫布的袜子,这一声落地,犹如猫儿般,很是轻盈。

宁姝朝走廊外走去,忽的,身后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叫声:“喂!宁姝!”

她回过头。

那一瞬,天公作美,风卷起暮春积攒在屋檐上的落花,穿过回廊,落英缤纷,宁姝站在期间,发尾和衣裳被风勾起一道道灵动的线。

她静静看着谢峦,唇畔笑意尤为自在。

谢峦探出窗台,屏住呼吸。

那一瞬间,他心里,好像有什么要满溢出来。

他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他没再说话,宁姝回过头,摆了下手,要去找自己放在阁楼外的鞋子。

与此同时,她脑海里的系统,开始愉快地叮叮:“叮,恭喜玩家触发攻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