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娇态”,还真冤枉宁姝,他走得那么快,为了跟上他,她一口气都没得歇,才累得脸颊绯红,根本不是因为靠在裴哲怀里。
但看在傅松越眼中,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当着他的面,她越来越无所顾忌。
他攥着拳头。
乔其深被裴哲背影挡住,而且还有几步路,看不深切,便在后面问:“怎么了?”
裴哲突然回神,他立即收回手,扶着宁姝,浅淡的唇露出两字:“……抱歉。”
宁姝刚站稳,眼前出现一个高大人影——傅松越周身气压极低,就像宁姝是穷凶恶极的罪犯,他单手提起她的手臂,用力一拽,把她往身后放。
和傅松越的力量比起来,宁姝又一次感觉到,她就是个小鸡崽。
放下宁姝,他对裴哲说:“她是嫌疑人,不能靠得太近。”
宁姝瞪傅松越:“喂!”
裴哲抬起手,无意识地捏着袖子的褶子,倒是说:“是我的问题。”
裴哲不是会“谦让”的人,他承认自己的问题,就不是毫无根据,乔其深也挑挑眉,探究地看着宁姝。
宁姝趁机嘀咕:“你看,人家可比你讲道理多了。”
傅松越不理她,仿佛她就不该开口。
他看了眼日头,估算一下,已经下午四点多,刚刚一路走太急,回去时慢点走,时间就要更多,他言简意赅:“今天先这样。”
宁姝在他后面小小翻了个白眼。
裴哲垂下眼睛。
他刚刚的行为,完全可以说是猥亵,他的强迫症,按心理医生来说,偏向于自律,太克制,一般而言,只要他认为不碍眼,对他的影响不会太大,重在心理作用。
但他就是莫名对那抹腰,上心了,注意了。
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候,见不得它晃,这个念头埋在脑海里,不出现还好,一旦留意,就排山倒海,压断他的理智最后一线。
裴哲的掌心现在还微微发麻,好像有细小的电流,在他血管里流窜,激起一阵酥意,引得他手指颤了颤。
只是……
裴哲看向不远处的傅松越。
还是傅松越带路,他第二次到昨天打到山鸡的地,这里的动物,可是真的野性,山鸡都会飞,但对傅松越的伸手来说,并不难。
他很快缚住山鸡双翅,捏住鸡脖子。
没看到山鸡暴打傅松越,宁姝可惜地叹口气。
山鸡身上有股粪便味,她往后退一步,傅松越本来用左边的手抓着,他默不作声,换成右边的手。
右边的手,离宁姝更近点。
宁姝又后退一步。
傅松越没看她,但就像侧边也长了眼,冷淡地说:“再嫌弃,今天你来拔毛。”
宁姝:“……”
乔其深压住笑意,大男孩看热闹不嫌事大,还露出一脸担忧好奇,他在宁姝身边,小声问:“师姐,你拔过鸡毛吗?需要我搭把手吗?”
宁姝龇牙一笑:“再说把你毛一起拔了。”
乔其深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不大好意思地摸摸鼻尖。
裴哲没有插.进对话,他慢慢跟上几人。
傅松越明显的低气压,手上的劲大得,山鸡都咯不出声。
裴哲算品出不对劲。
傅松越在他身边几年,裴哲对他不说百分百的了解,至少也了解七八成,他不可能因为宁姝是嫌疑人,就处处针对她,还是这种很微妙的针对,顶多冷待冷视。
傅松越也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论年龄,论阅历,他一直是领队,度量大,眼界宽,重信义,这也是裴家不惜花重金,也要把他请来的原因。
那么他针对宁姝,只有一个理由,宁姝背信忘义。
可是,傅松越和宁姝认识没多久,信义能有多深?除非他太在乎她这人,才会进而在乎她的行为,否则顶多不喜,没必要针对。
这样就说通了。
裴哲抬起头,用这种前提再看傅松越,他背影高大,腰肌挺直,步履如风,宁姝跟在他身侧,他不仅没照顾,眼神都欠给。
但只要她离远一点,他的步伐就会微顿。
他心里头,有一股没撒出来的气。
留意到裴哲的打量,乔其深突然说:“哥,发现了吧?”
裴哲用目光询问怎么。
乔其深笑了笑,用口型说:“傅老大好像不对。”
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回到海岸线,果然已经下午六点,山鸡出气多进气少,用热水一烫,傅松越熟练地拔毛。
而宁姝在沙滩坐下,歇气。
虽然自己不讨厌运动,但一次越野运动六小时,还是有点乏,这两天也没吃好,他们五人从早上到现在,也就喝芭蕉水,一点食物都没下肚。
她腰上残余酥麻,总觉得碰一下就激起胳膊的疙瘩。
正发呆,她手边递来芭蕉纸杯,言屹掩好长裙坐下,他声音卡在喉咙里:“晾凉的。”
暴露身份后,他不用气音跟她说话,声音听起来正常,低沉中带着一点沙哑。
宁姝接过来:“谢谢。”
她小口啜着苦水,眺望海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