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不是简单的八卦,而是听令于某人,收集情报。
而这种事多得是,宁姝指不定是被什么人盯上,但鹰戈又觉得正常,说不准是谁想趁机复仇,他告诉她这件事,是因为他要和她合作,亦不希望自己要时时提防隔墙耳。
宁姝合上眼睛,淡淡地说:“嗯,公主府上下不齐心。你知道过几日的蹴鞠赛么?”
鹰戈:“他们有和我说。”
宁姝说:“我需要你配合我一起铲除。”
鹰戈皱起眉头。
他本以为,这蹴鞠赛举办得相当荒唐,符合草包公主的习惯,却有隐情?一场蹴鞠赛,如何能清除公主府的眼线?
想了好一会儿,鹰戈终于定下心,要问个明白,且回头一望,这位公主殿下已拥着被子,陷入梦乡。
宁姝先是一个大早起来梳妆打扮,后又不得不跳舞,还被媚药消耗体力,她早就困成狗,如今一闭眼睛就会周公去了。
鹰戈觉得好笑,她竟然毫无防备地把所有弱点摆在他面前。
好像真是,十分信任他。
明明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
他挪开目光,独自在梨花木妆台前坐下,打开抽屉,拿出那块獬豸玉佩,轻摩挲片刻,才捏紧手里。
姑且,与她互惠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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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听雪阁影卫知晓,尉迟序对广德公主房中事没有兴趣,也不愿浪费精力,干脆地离开。
于是,话带到尉迟序那里,便是:
“公主自称身体不适,离开宴席后,直接回公主府,在府上先遇殷三,再去那乐师房中,解决身体欲望。”
尉迟序斟酒自酌,他咽下酒水,才道:“你见她状态如何?”
影卫:“步伐凌乱,面容透红,呼吸急促。”
乃是中药之兆。
尉迟序倏而又忆起,她咬住杯子,目光低垂,在光影转换之间,似目中有话,神色莫辨的模样。
他感官敏锐,直觉很准,宴罢,令人把他原来的杯子找来,一查,那杯沿果然有烈性媚药。
再细查下去,那日去后厨的,最有可能下药的,是殷家的奴婢,准确来说,是殷四身边的丫鬟。
也便是说,广德公主发觉殷四给他下药,却出于某些原因,不出声提醒,而是用这种方式,收走酒杯,为此还中了媚药,反而去找乐师纾解。
只是……尉迟序死死拧着眉头。
侍从白鹤插嘴:“将军方才的推测,已经没有问题了,将军是觉得哪儿还不妥当?”他家将军能从广德拿走酒杯,猜到酒杯上有脏东西,心思相当缜密,不愧是他家将军,这件事脉络也十分明了,哪还有什么问题?
尉迟序手指抵着太阳穴,眼睛微阖,又一次尝试捋顺逻辑:“依广德的性子,她何必非要献舞,以拿走杯子?她巴不得全天下都知晓她发现媚药,帮我一回,叫我欠她人情,又是为何做出与她性子截然相反的事……”
白鹤咂摸:“不久前,将军不是觉着她性子有所改变么?”
尉迟序:“确是如此。”具体,就是从抢了殷三那天,入宫与殷成翰辩论开始。
白鹤一拍大腿,叨叨:“这不就对了?广德都改性了!将军不能按从前她的性子来揣度她现在的作为。”
“将军想啊,她这么做,还是为了将军,假如宴上所有人,知道将军的食物被人投药,不利于将军的威武名声,况且马球赛乃大节,将军不发作,就显得窝囊,发作又不把陛下大周放在眼里,广德公主所为,都是为了将军好啊!”
从这个角度,竟能说通。
可尉迟序没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他晃晃杯中酒水,看着被模糊掉的倒影,低声道:“是……吗。”
白鹤一想广德这么有心,就有点热泪盈眶:“将军,三年了,这头蠢驴终于改变行事作风了,还这么替将军着想,深爱着将军……”
越说越离谱,尉迟序扯扯嘴角,打断白鹤的表演:“深爱?她不是去找乐师么。”
白鹤耸然一惊:“不会吧不会吧,将军你不会在意吧?”
尉迟序嗤笑,说:“我不在意。”
白鹤松口气,摆摆手:“那就好,想也知道,同时爱几个人,对广德不是难事。既然她把对将军的爱,转换成深沉的爱,势必有人要和她变成明面的爱人,受她纠缠,将军,咱们以后不用理会广德了耶!”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要不是碍于红甲卫,光凭陆宁姝对将军三年狗皮膏药似的纠缠,白鹤都可以把她绑起来送去异国他乡。
尉迟序似咬了咬牙:“你今天很吵。”
白鹤蓦地察觉将军情绪不是很高,他连忙捂住嘴巴,嘿嘿一笑,蹑手蹑脚地离开。
尉迟序又斟一杯酒。
他仰头望月,莹莹月光落在他脸颊,仿若北地秋末的细雪,描摹出眉骨孤高轮廓。
深爱?
他倒是想搞懂这陆宁姝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