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都是墓碑。
目光转向其他地方,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符玔。
柯与铭夫妇。
还有一些在历史上都有记载的人名。
陆霄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异常得很,到了这种时刻竟是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愣怔地站在原地,过了许久许久才弯下腰去,手指轻轻触碰到那块冰冷的石碑,目光落在石碑之下。
为什么有陆予的墓碑。
那下面藏着什么?
出现在他面前、报复陆家的陆予又是怎么回事?
无数的疑问盘踞在陆霄的脑海中,令他头疼欲裂。他终于控制不住地跌坐在地上,身下的泥土似乎前不久才被雨水浸湿过,黏糊糊的,可陆霄管不了这么多。指腹下的墓碑冰冷刺骨,那冷意几乎要从指尖一路蔓延到他的心脏上,冻得人连骨血都要封存起来。
寂静的夜色中,陆霄只能听到自己的粗喘,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传来铁门嘎吱的一声。
鞋底碾过泥土和掉落的树叶,微弱的声音自陆霄的身后响起,同时还有青年冷淡到极点的嗓音:“和其他人不同,陆予的墓碑下面什么都没有。”
一句话像是突然给了陆霄希望,他猛地朝身后看去。
月光倾泻而下,清晰地照亮了出现在陆霄身后的青年。青年稠艳的眉眼被月色一扫,更动人心魄。但他看向自己的视线始终是没有温度的,在面对他一瞬间惊喜的表情时,青年也只是面无表情道:“如你所见,他的身体被我占据了。”
“你们人类真的很有意思,他在的时候你从来不会多看他一眼,现在他死了,你却找到了岐山凶宅。”陆予偏头看着陆霄,“是后悔了吗?这种情绪难道不是最无用的吗?如果你足够心狠,你就该将你的冷漠继续下去。”
“你——”
陆霄望进陆予的眼睛,那眼里没有丝毫光亮,有的只有比夜还深沉的黑。陆霄也无法从陆予的瞳孔里找到自己的倒影,但此刻从陆予嘴里说出来的一切都太过惊世骇俗。
什么叫做他的身体被我占据?
什么叫做你们人类真有意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霄也终于听到自己的嗓音在漆黑的夜色中响起,“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占据他的身体?”
陆霄隐隐有种直觉,陆予会告诉他答案。
但答案同样会让他彻底绝望。
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有时候还挺靠谱的。
陆予的半边身体隐藏在黑暗中,即便陆霄和他靠的那么近,却都有种伸手无法触摸到对方的错觉,就好像陆予是天生适合黑暗的,他能彻底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样的想法还未落下,陆予便再次开口了:“我是岐山凶宅的宅灵。”
他看了一眼陆霄,转身回到了客厅内。陆霄一见到他的动作,二话不说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但或许是因为坐着的时间太长,刚爬起来那一阵腿软脚麻,差点一头栽下去。他却完全不敢耽搁,看着已经与自己有一段距离的青年的背影,赶紧迈大了步子。
回到客厅内,陆霄便直言道:“我刚才这沙发那里见到了陆予的手机挂坠。”
陆予看了眼沙发的位置,声音冷淡平静:“因为他就是在那里恳求我,让我帮忙杀了你们。”
平静到极点的一句话还是像往常一样不带半点特别的情绪,但被陆霄停在耳中却莫名的觉得这声音似乎比平常更冷。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陆予,陆予却只是道:“他是被一群人带进来的,你知道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异种的靠近会让他产生多大的恐惧吗?或许你应该试一试,你可以去找陆栎让他为你提供几只嗜血种,嗜血种会爬上你的身体,吸走你的血液。”
“我继承了他的记忆,他没有真正被异种残害,但诸如此类的玩笑却只多不少。而作为哥哥的你不仅不知道,还冷眼旁观,对他的求救熟视无睹。”
陆予站在窗口:“我出现在这儿,宅灵没有本体,只有一团黑乎乎的黑雾。可他看见这么恐怖的我,第一反应却不是害怕而是欣喜,他问我是不是可以恳求我这样的凶灵为他办事,他说他愿意奉献出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只要我能让你们付出该有的代价。”
第一次,陆予看向陆霄的眼神里带上了怜悯,他的声音变得低哑:“你看,你从头到尾都在祈求一个死人的原谅。你的后悔有什么用,除了显得你愚蠢之外和对他的嘲讽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陆霄低垂着脑袋,他一双眼睛通红地盯着手中的挂坠。
染上了他血的小白熊模样看上去有几分恐怖,但这大概是陆予留下唯一的东西。
吧嗒。
一滴眼泪无意识地跌落在小白熊上,继而又缓缓滚入地板之中。
陆予看着他:“我会完成他的遗愿。”
所以,他不会对谁怜悯。
陆予来无影去无踪,很快就消失在岐山凶宅。而陆霄却始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那些凉意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