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一年(1)(2 / 4)

,分数低点就低点,我没关系,但是这么好的宣传机会,错过了就没了。”

沈方煜这番话就差把他想投国内期刊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他反问江叙:“要是换了是你,你投什么?”

前一秒还在劝别人的江叙干脆利落道:“国内。”

“我就知道咱俩在这件事上心是一样的,”沈方煜笑了笑,“行,那我就投国内了。”

他们论文写得快,发表得也快,因为杂志社的高效率,省去了不少等待的时间。

文章见刊那天,Z国官方媒体对国内表面上很淡定端庄,对国外则就差把喇叭放在嘴边嚎了,确保包括Kenn在内的绝大多数西方科学家都得知此事后,相关工作人员才安安稳稳地喝了两口水。

Kenn是在睡前收到助手的通知的,彼时他正在舒缓的音乐中酝酿困意,听到这个消息,他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可能!”

他对助手咆哮完,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了好几圈,连着骂了无数句脏话,最后又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这绝对不可能!”

事实上,不只是Kenn,还有无数西方媒体都提出了质疑,纷纷找来专家解析这篇论文以及相关的数据资料。

Kenn更是连夜把那篇文章下载下来,熬了个通宵,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甚至连几个小时的手术录像都没有错过一分钟。

他原本以为从他这里离开的Z国患者必然是去找了艾伯特,万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Z国医生会做这台手术。

他起初抱着一种相当挑剔找茬的态度,认为这篇文章大概率是造假,毕竟造假在学术舞台上并不罕见,甚至为了佐证这一猜想,他找出了纸笔打算随时记录论文或者视频中暴露出的漏洞。

然而随着他的,他的愤怒和难以置信却在时间和夜色一点一点的流逝中,变得平静下来了。

笔记本上也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作为一名专业的医生,当Kenn看完全部的论文内容后便知道,这一定是真的。

这个病例和他做的那台病例很像很像,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到底有没有造假。

那位主刀医生还特意在论文末尾写了一句感谢Dr.Kenn的鞭策与激励,也不知道是谦逊,还是阴阳怪气,虽然Kenn认为,大概率是后者。

他坐在客厅的红色真皮沙发上,在熹微的天色映照下抽了半盒烟,烟雾缭绕中,这位德高望重的M国医生神色有些困顿。

他记得这个沈医生。

他来问过很多次能不能和他交流手术细节,但Kenn并不想在一个Z国人身上浪费时间,所以几乎没有认真理会过。

但他从没想到过这样一个路人甲,居然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尽管只是对他的手术方案进行了重复,但是做手术不是做理论题,Kenn很明白实践永远比看起来更难,而这台手术也不是那么好重复的,就连他自己当初,都没有绝对的把握敢再重复一遍。

能有勇气尝试,并最终完成这台手术,也说明那位主刀医生有着相当精湛的技艺和足够冷静从容的心态。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一位中国的医生。

Kenn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Z国工作的外国医生,但很快,网上的资料就帮他否认了这一点。

那的确是一位Z国本土的医生,甚至都没有来M国留过学。

Kenn并不年轻了,他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他二三十岁的时候,好像优秀的Z国医生都会来M国交流、学习、留学,拼命为留在M国拿到绿卡而努力。

他们说Z国没有好的环境,也没有顶尖的教育。

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觉得本土的Z国医生用着最廉价的设备,做着最不值一提的手术。

直到今天,他第一次反思了自己是否太过于刻板印象。

而同样拿到消息的还有艾伯特,他看完论文就给沈方煜去了电话,彼时沈方煜刚接受完上面安排的采访,接到他的电话,他问:“你是来恭喜我的?”

“当然!”艾伯特的语气很雀跃:“你做到了,沈!我一想到现在Kenn的心情,我就特别高兴,你简直无法想象我有多想看到他的表情。”

沈方煜不带什么感情地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艾伯特的话。

事实上,郑奇告诉他,现在国外的专业人员正在加班加点地分析视频和音频是否有拼接、修改或者剪辑的痕迹,抱着鸡蛋里挑骨头的心对他上传上去的所有数据一个一个分析,而他们也在严阵以待,准备随时应对西方媒体泼过来的脏水。

其实歧视还是存在的。

同样的论文,Kenn发表时就是皆大欢喜,交口称颂,而他发表,就是质疑和挑刺。

国际上的双标无处不在。

不过总有一天,沈方煜想,就像郝教授说的那样,Z国人会有越来越多的话语权。

“但是沈……”艾伯特说:“有句话我或许不该说,但我还是为你感到十分遗憾。”

“你这台手术的病例和Kenn的太像了,你很幸运,手术因此很顺利,但你也很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