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德哥尔摩(16)(1 / 3)

tipede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不是这样曲折,走一步也是艰难险阻。C看到蔺怀生就在自己的面前,但他这最后一步,永远也到不了蔺怀生的身边。对方现在很抗拒他,很恐惧他。

可这场感情里,唯一该归咎与责怪的,只有他自己。

而刚才他所餍足与洋洋得意的一切,其实是压垮蔺怀生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所谓的转化没有成功。小羊本就不应该被转化。

C后悔了。

这个男人真正像一条狗一样趴在他的小羊脚边,姿态很卑微,摇尾乞怜。

“小羊,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逼你那么做,你抬头看看我……”

听到的蔺怀生缩紧肩膀,他的尖刺在下一刻全部释放了出来,他尖锐反驳道:“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啊……”

发泄过后,他哭哑的声音仿佛把他自己撕裂开一个豁口,他的情绪、情感全部从这个裂口里流走了,剩下空荡荡的皮囊。蔺怀生他所有的力量就只够这一次的爆发。

再之后,C觉得自己仿佛失聪,他甚至都不能清楚听到蔺怀生的呜咽。

C急于弥补,他不能再顾他在爱情里够不够得体、够不够成熟,他握住小羊纤瘦的脚腕,从这里开始抱住小羊更多的身体,把蔺怀生紧紧融到自己的怀抱中。像在抱沙、抱雪,和流逝的爱人争分夺秒。

“会看见的。”

他终于抱住了完整的小羊,哪怕再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得到小羊亲昵的回应。C的牙齿咬破了自己的口腔内壁,但他对血腥味和疼痛熟视无睹,依然后牙紧紧咬合,发狠也发誓。

“我们这两天马上就走,东西拿到后,我带你去治眼睛。”说着,C的手抚摸蔺怀生的头,仿佛在确认那个导致蔺怀生失明、却早已无迹可寻的伤口,通过这种亲昵的方式,他希望能够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安抚与确信。

“最有可能是脑部淤血压迫视觉神经,等淤血散了,你就能看见。”C好像就是那个最终替蔺怀生治眼睛的医生一样,现在说着专业或不专业的判断,他唯一的标准,就是希望这个孩子快乐起来,如果再多些奢望,就希望蔺怀生能否重新施舍地爱他一点。

“你会好的。”

“怀生,你会好的,会看见的。”

C很少会叫蔺怀生的名字,他希望在这个时刻,能让蔺怀生明白他认真的决心。

男人维持着不体面的姿势,就抱着他的怀中羊席地而坐。他不敢动作,不敢松手,怕惊扰他的神祇,他的爱情。所以连吻都不敢,就只能无声无数遍,对着那个看不见的创口道歉。

在C不断的重复中,蔺怀生没有再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他好像已经死了,变成一座冷冰冰的雕像,对于C的表态也无所谓了。

C把蔺怀生密不透风地保护起来,用身躯覆盖身躯,四肢缠绕四肢,男人银灰色的短茬头发,都想来遮挡一点爱人惊心动魄的伤痕和美丽。最后,纯洁羔羊暴露在外的,只有一双仰望黑漆漆天花板的无神眼睛。

……

主控室内,利昂已经就联邦发出的那个坐标(236,xxx)着手准备。

“狡猾的老东西们!”

不知道是有意安排,还是命运偏就这么巧合,这个坐标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相距很远。如果能量核心的确就在那,C和利昂不可能做到在挟持人质的情况下前往。他们只能放弃对人质的控制。

寂静的主控室内,偶尔响起利昂一两声低咒抱怨,以及敲击触控板的声音。

枯燥、乏味、庸俗,充斥满了整个空间。而C的周身好像有一个无形的罩子,遵从他的内心,把他和这些东西隔离开。隔着这个罩子,一切显得虚幻不真实,看不清听不明。但这些还不够,或者干脆把坐在这里的这个人解剖,不重要的外表通通丢弃,特别是那个可憎的蜈蚣疤痕,一定要和它一刀两断。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肮脏的灵魂从躯壳里剥离出来,送到每一个宗教里代表惩戒的“地狱”中去,在无尽折磨中一遍遍淘洗。

“C,那两个人质怎么处理?”

一旁,利昂模糊的声音传到这个透明罩子的屠宰场里来。

C正在经历自我洗礼,因此回答漫不经心:“杀了。”

“这……”利昂有些犹疑,“里头有威尔逊的儿子。”

但很快,利昂的态度就转为对C的崇敬,是了,他们这种人,要是畏手畏脚怕事了,凶性被磨得差不多,那才是真正离死不远了。

“行。”

利昂一口答应下来:“等最后一次和联邦通话以后,我把那两个人杀掉。特别是伊瑟尔那个恶心家伙。”

说着,利昂似乎在和C的谈话中松懈了防备,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C,我们是一伙的,有的计划你得提前和我通个气,要是知道你就没打算让这些人质活着,我刚才还费力给伊瑟尔那金毛佬止什么血……还有今天一早的事……”

但利昂发现,C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这边。

哪怕对方依然对整件事运筹帷幄,但那只是他的一部分,残忍的本性好像天然可以运转,但真正组成tipede的存在,却全部投给了一旁的那些个监控屏。利昂感受不到C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