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很干,他恨不得自己失声再也说不出话,可现实里他用他自己都听不懂的、颠来倒去的话语在回应。
“是我。”
“只有我。”
屋外,师岫静默了片刻。
“蔺姑娘可是有什么难处?”
来的人是师岫,蔺怀生更有一种羞耻感,他在一个得道高僧面前破戒,说谎、行欲,师岫代替佛像的眼睛,印证地清清楚楚。
闻人樾从背后搂住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小郡主撒谎,他喜欢蔺怀生言不由衷的样子,甚至引诱蔺怀生撒谎,男人的手从蔺怀生红肿的唇抚摸到发声的喉咙。蔺怀生紧张地吞咽,又不敢吞咽,他的喉结并不明显,但他依然不敢在闻人樾手下露出一丝马脚。
“我……”
蔺怀生张了张嘴。
“闻人去替我拿披风,我在这里头等他,我觉得冷了,这才关门。”
一声、一声,喉咙的颤动,闻人樾为此着迷极了,他怀里的小郡主怕死了,可他此时却无比爱着这样的小郡主,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要把蔺怀生翻过面来,亲吻他的喉咙。于是此刻,闻人樾撩起蔺怀生的长发,聊胜于无地在他的后颈上印下一个个湿痕。
有师岫在,闻人樾这个疯子疯得更过分了。蔺怀生只想把师岫赶走。
小郡主始口不择言。
“大师有什么事吗?若不是我姐姐有关的事,我累了。”
师岫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贫僧罪过。”
“何罪之有?”
“贫僧本不该对端阳郡主说那一句‘事在人为’,也不该再将此话转告姑娘。”
“事在人为,因而始终不肯放手,徒做痴儿。蔺姑娘,你切切珍重。”
蔺怀生觉得,师岫看穿了自己,看穿此刻屋内的他为了能够找到杀害阿姐的凶手而向闻人樾委身妥协,劝告亦或怜悯、讥讽,师岫都站在高处,而蔺怀生他再也不能回到高处了。
小郡主把舌尖咬破,尝到满口的血味。
“倘若你不会说好听话,就不必说了。”
“孤男寡女,大师请回吧,我不想惹了闻人误会难过。”
这次,屋外沉默了许久,对方许是被蔺怀生的话伤到了。
“二位若也是此时回京,瑜王殿下托贫僧来问,是否也可结伴而行。”
“贫僧……亦无他言。”
门外那道淡淡的影子消失了,蔺怀生顿然卸了浑身的力气,倒在闻人樾的怀中。他手脚发软,任凭闻人樾摆弄,男人居高临下又一时兴起地怜爱,帮蔺怀生揉手腕,情态亲昵。他又把蔺怀生转过身,俯身来,是还想再吻?蔺怀生受够了,下意识再举起巴掌,他觉得他熬不住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闻人樾没有阻止他,男人言笑晏晏,然而双眼却如锐器把蔺怀生扎穿。他的脸上、脖子上都有蔺怀生反抗时留下的痕迹,些许狼狈之余,使得闻人樾显露出此前从未有的不驯与狂放。
蔺怀生不敢再打闻人樾第二次。
哪怕他的力气对于闻人樾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极度自尊的闻人樾来说,被扇耳光的屈辱恐怕是永世之仇。蔺怀生后知后觉,几乎惊惧欲绝地望着男人,他甚至希望师岫此刻能回来,站在门外有一道影子就好。
闻人樾握住蔺怀生打人的那只手,笑吟吟地带着他往自己脸上又甩了一次,声响清脆,蔺怀生听得都心悸,然而平日里睚眦必报的男人却一反常态,露出畅快的适意。
他攥住蔺怀生的这只手,好像这只手从此就是他的了。闻人樾伸出舌头,在这赐予过他疼痛的掌心舔舐着,用□□裸的行为告诉蔺怀生他并不用死,现在他与闻人樾为伍了。
温热湿黏的触感,蔺怀生不敢动。
“生生,这个甜头我收到了。”
闻人樾笑道。
“现在,你可以使唤我、打骂我,我不仅能做你的夫君,还能做你的狗。”
“生生,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能为你做到。”
“而生生你只需要明白,有舍才有得。”
蔺怀生怔怔地看着闻人樾,他在蔺怀生面前暴露他极度的自负与狂妄,却也把鞭笞的鞭子递到蔺怀生手中,毫无保留地教蔺怀生怎样驯服一个人的办法,而他曾今就用同种方法驯服蔺怀生。
蔺怀生再次甩了闻人樾一巴掌,扇得闻人樾脸都偏到一边。
男人却笑着给蔺怀生揉着手腕,道:“就是这样。”
他做足一切伏小做低的温柔。
然后轻捏着蔺怀生的下巴:“再让我亲亲你,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