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为蔺怀生无可救药。
蔺怀生知道自己又小胜一场,当着对方的面就露出俏皮狡黠的笑容。
他生是自由的灵魂,本来没人管得住他,现在为爱停留,即便心甘情愿,但也要用另一种方式弥补。
他有很多的故意,连爱都要衍化出游戏的机制,他当被鱼饵吸引来的游鱼,垂钓他的那个人明明已经足够诚意,用最上等的饵料等他咬钩,但蔺怀生围了绕了三圈,每一次靠近都吊足对方的胃口,但就是不咬。他要岸上的那个人为他着急、为他叹息、露出无可奈何的窘态,然后就像一个得逞的坏孩子,终于施施然地答应了对方。
明明他自己也心甘情愿。
他就是这点坏。他有这么多的蓄意与故意,可只要想到他还年轻,就为原谅他情不自禁找了许多欣然接受的理由。
这是祂的爱人,他还那么年轻,二十多岁的灵魂,这个世界对他应该包容。
而恰恰好,祂即世界。
所以神颇有些自得地想,他们天生一对。
这种快乐的情绪充斥满祂的全身,而祂在这个副本里不过只投放了这一具躯体,和巨大的快乐相比,这副躯体实在渺小,根本不足以承载住这份快乐。
祂就想起刚才他们谈论的话题:尾巴。祂忽然希望自己现在立刻就有尾巴,祂知道尾巴是许多动物直观表现情绪的方式,摇尾、垂尾、夹尾……祂如果现在有那条恶魔尾巴,祂就可以摇出残影,像他们第一个世界里乘坐过的直升机的螺旋桨。
到头来,祂要长这条尾巴,只是为了让蔺怀生看到祂的高兴。
但这份高兴还来不及宣扬,祂又立刻想到这个世界井不独属于他们。安全屋里有别人,尽管这些玩家不会再在今晚出来,但倘若他们中有人出来,哪怕只一个,独处的美妙就被打破。
不行。
继等待的忧愁后,神又发现了存在真人玩家的副本又一个不好的地方。爱根本没有使祂变得包容,反而令本无可匹敌的强大神祇变得草木皆兵,变得极其吝啬。
祂在心里想:他们得藏起来。
于是祂抱住蔺怀生,巨大的羽翼张开,两人一起飞入高空,飞到这片废墟变得渺小,甚至到后面成为一瞥即忘的尘埃。到最后,蔺怀生甚至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多么高的位置。
蔺怀生向四周望去,周围全是寂寥的黑暗,如果不是心里还清楚地记着副本尚未通关,蔺怀生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黑暗空间。确切地说,是最初他见到的黑暗空间。两个地方实在太像了。
为什么祂要带自己来到这里?蔺怀生在心里想。而这时祂已经将羽翼都收回去了,毕竟对于神明来说,无需翅膀也能够遨游天际,一切都在心念之间就能够达成。而祂这样拥着蔺怀生,两个人仿佛如履平地。
祂这么靠近蔺怀生,自然也学了蔺怀生读心的本领。但要祂说的话,一定把这个叫做心有灵犀。
“带你看我的尾巴。”
“所以要安静一点的地方。”
但祂为了安静,已经猎杀了所有游荡在夜晚废墟中的恶魔怪物,这还不够吗?蔺怀生明白了祂的未尽之语,这里短暂地跳出了众生百态的副本游戏场,只是副本构建中用不到的边角,但完全黑暗而寂寥的空间,模拟出祂最初的诞生地,也是祂最舒适的居所。
用人类的语言来转换,这里就是祂的“家”。而祂现在对蔺怀生敞开。
蔺怀生想,如果他不明白,实在太可惜了。而还好他明白了。
于是蔺怀生笑着问。
“那尾巴呢?”
“你阵仗做得这么大,会预先把人的期待值拔得过高。”蔺怀生教祂。
祂低头啾了一下蔺怀生的嘴唇。
“你期待就可以了。”
蔺怀生不说话了。
事实上他已经完全被对方带动了情绪,现在期待无比。而再说任何话,都无意义。
祂微笑地牵着蔺怀生的一只手往自己身后摸,让蔺怀生像拆礼物一样亲自探索。蔺怀生触摸到了,但这不是任何一种恶魔的尾巴。
毛茸茸,蓬松,但其实井不是细软的毛发。
这是一条大狗的尾巴。
祂变错啦。
但蔺怀生没说祂错,他只是用清亮的眼睛凝视着祂,而手里还攥着对方的大尾巴。
祂朗笑出声:“你忘记了?”
“你之前有一回直接对我说,觉得我是狗,喜欢我是狗。”
普普通通一句牧羊犬,竟然成为最华丽的圈套,大概蔺怀生也从没想到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词,却套牢了这个游戏的神。
蔺怀生眨巴着眼和祂无声对视。过了一会,祂笑恼地说:“生生,你当时这句话不会是骂我的吧?”
“当然不是。”
蔺怀生把毛茸茸的犬尾拉到两人身前,煞有其事地打量了一会,说:“全新的搭配,勇敢的美学,从今天以后无论哪个世界,你都是独一无二的恶魔先生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