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喘着粗气走过来:“谢栗,你跑什么?”
谢栗抓着凝聚态理论博士小吴的裤腰带,自以为说话声音很小:“小吴,你看他像不像女鬼?”
小吴将宋易上下打量一番,非常赞同:“他虽然是性别男,但面色青白眼神恶毒,神似女鬼,具有灵与体,虚无与真实的双重性质。这应该就是所谓波粒二象性在现实生活中的具体写照。一代圣人玻尔兹曼还曾经曰过所谓真实世界是由并不具有真实……”
宋易咬牙切齿地打断这两人旁若无人的胡说八道:“谢栗,我有话和你说。你过来。”
小吴左右看看,立刻选择明哲保身,借口自己的论文还没有看完,拉着另一个人就跑了。
谢栗拽了把肩上的书包,里面还装着方教授的资料,很沉:“道歉就不用了。”
宋易的男神形象破灭后,他就很不想见到宋易,生怕自己没忍住再给宋易来一脚。
宋易冷笑:“你把我打了,还要我向你道歉,有这样的道理吗?”
谢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对峙般沉默了数秒,宋易仿佛突然让步了,换了语气:“分手的事情,我有部分责任,我可以道歉。但是你打我,也不对吧?”
他说着,连表情也渐渐温和下来,仿佛刚才的狰狞只是谢栗的幻觉,他还是那个众人印象里温和体贴的学长。
他换上善解人意的腔调,继续说:“我可以不追究你打我的事情,毕竟你那时情绪激动,不理智,我可以原谅。但我有个条件——”
谢栗不说话,歪着脑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拿脚踹地上的叶子,像个对抗成人说教的小孩子一样。
“我那篇论文的分析模型,我知道你做完了。你把东西给我,我就不追究你打我的事情。”宋易的声音十分温柔,“我们好聚好散,分手以后还是朋友,好吗?”
谢栗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仍旧忙着踩地上的叶子,划来划去,好像是什么很有趣的事情。
宋易被数度无视,忍无可忍:“谢栗,我在跟你说话。”
谢栗终于踢开脚下的那片叶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往后退了两步。
宋易下意识往地上低头一看,差点当场气昏过去。
地上出现五个字母——“**u”,就在谢栗刚才站过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对着宋易,好像在合起伙来嘲笑他。
刚才谢栗踩着树叶子忙活半天,原来就是在忙活这个。
“你什么意思?!”宋易那张温柔面具戴不住了,发狠地伸手,想把谢栗拽过来。
谢栗像一尾灵活的小鱼,轻巧一躲,两步跳上台阶,远远地朝宋易比了个中指,大喊:“就这个意思。”
他说完飞快地转身刷卡,一下子钻进了宿舍楼的门禁里。
隔着玻璃,宋易就站在宿舍楼前,眼神怨毒得好像真的是一个女鬼。
小吴从一楼拐角探出头:“宫廷玉液酒?”
“二锅头兑水,”谢栗回头,“呔,叛徒!没义气!”
小吴泫然欲泣:“宋易他今天看起来好凶,好像被附体了。”
谢栗飞他一个白眼,抬脚就上楼,又被小吴拉住:“他找你啥事?今天来好几趟了,跟楼下转来转去。”
谢栗心里也奇怪。不就一个分析模型,宋易又不是自己不能写,犯不着都撕破脸了还要低声下气地来求他吧。
过了一天,谢栗才从沈之川嘴里知道了宋易急着找他的原因。
他星期天一大早上被沈之川的清晨连环夺命call叫醒,接着被薅到沈之川的家,被沈之川盯着写厚学奖要用的那篇英文演讲稿。
谢栗抱着他老师的最新款acbookro直流口水,白日发梦:“要是学校能把实验室的所有电脑都换成这个就好了。”
沈之川端着一杯曼特宁从厨房出来,一身黑丝绸晨衣衬得他玉面朱唇,形貌昳丽。
他端着咖啡坐到小徒弟对面,撕开一包甜菊糖倒进去,又拿着小银勺在里面搅和,碰得细骨瓷杯叮当作响。
搅了一会,沈之川才云淡风轻地开口:“宋易给《观象》投稿,那帮编辑不知道怎么想的,前天把文章送到我手上来了。”
《观象》是国内天体物理领域的著名核心期刊。沈之川给这家期刊做审稿人已经好几年。
谢栗眼皮一跳,预感沈之川又要骂他。
他不敢出声,躲在15吋的电脑屏幕后面装死,只有半个额头露在外面。
沈之川看得又好气又好笑,索性也不兜圈子,干脆地问他:“他的数据和公式倒是挺漂亮。所以我要求看模型和源代码。你把源代码给他了吗?”
谢栗晃了半秒才想明白里面的弯弯绕绕,惊得伸出脑袋:“他前两天是问我要来着,不对,他怎么连模型都没有就敢投?那他的公式,不对,他的文章……”
沈之川端着咖啡杯,似笑非笑,嗯了一声
谢栗再想不明白就是个傻子了。
宋易那文章是根据拟定的结果拼出来的数据,倒推公式,又把拼出来的数据拿给谢栗做模型。他先出了结果,然后才找谢栗做分析模型。甚至没等谢栗把模型写出来,他已经急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