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要嚷嚷。阿姨赶紧伸手一指谢栗:“人孩子可开车呢,你嚷嚷回头他要分心了。”
谢栗不吭声,偷偷抿着嘴笑。
这样闹哄哄的场景在他的脑子里已经模拟过太多回,却从来没有眼下这样幸福的感觉。
有人和他连在了一起,他和世界之间断掉的那根线被仔细地重新织连起来。
晚上吃完饭,谢栗陪着谈启生在家转悠。
谈启生上回来忙着倒时差,没呆明白就去了纽约。再有他当着谈恪的面,也不好意思东摸西问。
和谢栗在一块他倒是放松了许多。
两个人在一楼的书房里像寻宝一样,把几台书架从上到下翻了个遍。
“这臭小子藏着好东西呢。” 谈启生看着谢栗从梯子上下来,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图册,纸页发黄
。翻开来看,是枪|支设计手绘图。
谈启生小心翼翼地左右翻看:“他小时候就喜欢这些,家里收音机的说明书,冰箱的电路图,他都跟宝贝一样收着。第一次带他去所里,他在外面看到我们那些设备眼睛都亮了。”
谈启生说得伤感起来,叹口气:“怎么长大了反而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谢栗坐在梯子上,托着下巴听他讲,没忍住问了出来:“您没想过问问他吗?说不定是当年学业上遇到了什么困难,或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呢?”
谈启生不说话,就翻着图册,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再没得可翻了,他终于合上了书,拍拍上头的灰,说:“以前没想过,现在来不及了。他长大了,已经不需要人问了。”
谢栗接过图册站起来,默不做声地重新插回书架上。
谈启生得到医生批准,能在家住一个星期。谢栗就趁着周末带他去学校玩。
谈启生头一回来普林斯顿,一进门就遇上两个前一天在eating club里喝得两眼发青的学生游魂一样从宿舍去走过来。
谈启生不知内情,一番感慨:“看看这世界一流的大学,学生的状态就是不一样。”
谢栗别过头,笑得不声不响。
两个人转到大学教堂前,意外碰到从里面出来的萨沙。
萨沙看见谢栗,见他还扶着一位老人,就主动走过来打招呼:“这位是你的父亲?”
谢栗没有告诉大家他是孤儿的事情,桑德斯教授知情却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
谢栗当着谈启生的面不好意思这么厚脸皮,正要摇头否认,谈启生却主动抢过话头,用带着口音不甚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实则是胡说八道:“Yes! his father in w!”
他这么一说,谢栗和萨沙面面相觑,都愣了。
萨沙干咳了一声,看看面前的中国老人又看看谢栗。
谢栗只好苦笑解释:“这是Alex的父亲,现在和我住在一起。”
萨沙瞬间一脸了然。
萨沙走了以后,谈启生主动替自己辩解:“按照他们美国人的说法,我就是father in w吧。对,这么讲没错,简单清楚。”
谢栗光抿着嘴笑,却不好意思应声。
谈启生说到这件事就来劲了:“对了,美国是可以结婚的嘛,那臭小子说没说过结婚的事情?他马上九月底的生日就该三十二了,光谈恋爱不结婚像个什么样子,不靠谱!”
谢栗的注意力全被另一件事情拉走了:“谈恪的生日,是九月底?”
“是啊,” 谈启生理所当然,“和十一赶着前后脚嘛。”
谢栗发懵,那他去年给谈恪过的那个生日,是怎么回事?
谈启生替他解答:“他是九月底的生日,一直都过的是那个。他身份证上的改过,以前为了让他早点上学,就给他改早了一个多月。怎么,他没告诉你?”
谈恪晚上下班回家,家里黑着灯。小男生不在,这间房冷清得像被吸干了阳气。他一边换鞋一边给谢栗拨视频电话,心里盘算着下次去美国的时间。
视频一接通,谢栗在那头气势汹汹地拍桌子:“骗子!大骗子!你骗我你的生日,根本就不是那时候!”
谈恪立刻就知道一定是他那个爹出卖了他,摊手很无辜的样子:“栗栗,我没骗你,是你自己搞错了。”
谢栗至今想起那天的“自我开发”还气得手抖,老男人浑身上下都灌了坏水,坏得很。
谈恪见不到人,只能在嘴上过干瘾:“栗栗,你那天都准备好了,我再告诉你弄错了,多败兴。”
谢栗知道他意有所指,说的根本不止是搞错生日的那件事,又羞又恼:“反正你只能过一个,这个过了下个你就别过了!”
说完啪地就把电话挂了。
谈恪心痒难耐,偏偏谢栗被他给惹急眼了,说什么都不肯再接电话。谈恪拿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了半晌,转头给谈启生打电话,问问最近的情况。
谈启生老觉得他给儿子汇报一日三餐怪得很,敷敷衍衍地扯了几句,忽然话头一转:“小谢是个好孩子。”
谈恪莫名其妙:“是啊,谢栗一直都很好。”
谈启生哼一声:“又不是只有你知道他好。” 他拿着电话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