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细节都要做到完美无缺。
至此时,大婚的礼仪走完了一大半,亲友们献上祝贺后,掩门离开,洞房里一霎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姜知意和沈浮。
原本是从容的,此刻却突然紧张起来,姜知意觉得手心里出了汗,摸到沈浮的手心也有潮意,他也紧张呢,姜知意突然想笑,方才的紧张一扫而光。
“意意,”沈浮想起身,头发绑在一起,扯了一下,连忙又坐下,“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饿呢,你饿不饿?”姜知意问道。
头发还结在一起,上次成亲时并没有这个环节,沈浮不喜欢这些俗世的小心思,但这次,他喜欢得很。姜知意手指拈起那编在一起的头发:“要不要解开?”
沈浮不舍得,结发同心,一定是要结发的。小心着央求:“意意,能不能剪下来,送给我?”
姜知意抬眼,看见他微微颤动的眼睫,他薄唇轻抿,是紧张时才有的神色,然而她并不拒绝如此。莞尔一笑:“好。”
沈浮松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挽她的手起身,一起走去箱笼里找出剪刀,咔嚓一声,将编在一起的头发齐根剪下。
先前还能分辨出哪个是哪个的,到这时候水乳交融,全然分辨不出来了。
锦囊是早就备好的,沈浮小心将发辫放进去,贴着心口放好:“意意。”
按礼制他这会该出去待客,可他舍不得走。
门外传来胡成的禀报:“大人,陛下驾临!”
姜知意有点意外,又不很意外,谢洹待沈浮一向亲厚,他大喜的日子谢洹亲自来一趟,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携手出迎,不等见礼早就被谢洹止住:“你们的大喜日子,不必了。”
王锦康引着小太监一抬一抬往里送贺礼,先前都已经赏赐过的,谢洹笑道:“先前是官中的,这次是朕从私库里给你们的。”
四下是花满玉堂,眼前是璧人一双,谢洹兴致大好,拍了拍沈浮的肩:“姜乡君,朕借浮光过去吃几杯喜酒,一会儿就放他回来陪你。”
姜知意连道不敢,笑语声中谢洹拉着沈浮往正堂走,笑语声随风传来:“朕瞧着念儿该添个弟弟妹妹了,浮光,努力啊!”
姜知意刷一下红了脸。
女官扶着回到洞房,卸了大妆换上轻便衣服,又服侍着吃了饭漱了口,姜知意坐在窗前,听着远处的笑闹声,等着沈浮回来。
天已经全黑了,窗纸上映着庭燎的火光,谢洹有没有走?沈浮还在吃酒吗?他量窄,况且伤后大夫也交代过不要吃酒,但愿那些宾客能放过他才好。
“意意。”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唤声。
姜知意急急回头,沈浮回来了。他步履如常,并没有什么醉态,唯独一双眼亮的出奇。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送在唇边吻了一下:“我回来了。”
女官和丫鬟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洞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先前就有的紧张突然又来了,姜知意低着眼,看见沈浮薄薄的唇一点点丈量过她的手心,手腕,娇红的衣袖滑下去,藕臂上落下微红的印记。
“浮光。”姜知意喘不过气,低声唤他。
身子突然一轻,沈浮拦腰抱起了她,姜知意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桑菊香,还有炽热的体温,熏熏然的酒气,他还是有点醉意的,从前他,就不会有这般狂放的举动。
“意意。”沈浮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唤着。
许是酒气熏到了她,先前那种眩晕的感觉又来了,姜知意紧紧搂着他,喜帐就在眼前,他身子一弯,放下了她。
纽扣镶着蓝松,扣眼是织金线蝶恋花的形状,急切中解不开,沈浮低了头,炽热的唇落下去,在她唇上,又移到下巴,纤长的玉颈,然后,咬住了那颗扣子。
“意意。”他声音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