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挂起,吃早饭的陈长青看到儿子和他的侍女柚子都没有过来用餐,也知道昨晚肯定是给他们累坏了,不知道忙活到多晚。
喝完米粥,陈长青盛了两碗放到了托盘里,又往上边装了六个煮鸡蛋,就这么端着往外边走去。
边上的陈伯可没有主动将这个送餐的差事给揽过来,少爷和老爷之间的关系总算是缓和了一些,他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上。少爷虽然有时候胡闹一些,可是太出格的事情也不会做,顶多算得上有些调皮。
要是换成了别人家的少爷,以柚子和榴莲的样貌,岂能到现在还是完璧之身。
陈长青能够感受到陈伯的目光,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的。上一次亲自给儿子端饭,好像还是在他四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儿子多招人喜欢,你教他什么都能够快速的背诵下来。说话叮当响,还以为自己家里边总算是后继有人了呢。往事不堪回首啊,也不知道这个臭子怎么就变了个样子。
来到厢房中,看到儿子就穿着常服趴在桌案上睡着,陈长青又有些心疼。
将餐盘放到一旁,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想要给儿子盖上。无意中却看到了陈守信所作的账簿,让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账簿就如陈伯昨日所言,比正常的账簿大很多,上边也有线条纵横交错。吸引他目光的不是账簿上的格子,也不是账簿上那潦草得他看了都觉得有些丢人的字迹,而是这样的记账方式。
陈伯昨日里没有说明白,作为行里人来讲,倒是一见便知。
这样的记账方式略显繁琐,每日里都要登记上出与入,可是对于东家或是自己这样盘帐的人来讲,却方便了很多。
他越看越觉新奇,就将袍子给扔到了一旁,拿着账簿仔细的查看起来。每翻一页,他都忍不住的点头。
帐页承转之间,还有定北城中库房总资产的记录,一笔笔的账目清晰明了,能够直观的看出每日里的银钱往来。这样的记账方式怎是一个妙字可言,如果以后地方府库全部用这样的记账方式,看还有多少蠹虫敢贪污藏私。
“老爷,柚子贪睡了,没有看到老爷进来。”在床上迷迷糊糊睡醒的柚子看到陈长青后赶忙跑下了床轻声告罪。
“无妨。”陈长青摆了摆手,“柚子,我问你,这些账簿都是你跟少爷整理出来的么?少爷有没有说过什么?”
“回禀老爷,都是少爷在说,柚子只负责记录。然后……然后……少爷看我太累就让我先休息了。”柚子诺诺的说道。
“好好好,你也辛苦了。快些梳洗去吧,然后将早餐吃了。你的少爷不是说过,早餐很重要么。”陈守信看着柚子点了点头满脸笑容的说道。
给柚子吓了一跳,啥时候老爷跟自己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过话。自打自己依了少爷的规矩,违了府里的规矩后,老爷好像就对自己跟榴莲姐都不怎么待见。
没敢再多想,柚子的脑袋里想不明白老爷为啥性情大变。她觉得还是先逃走吧,至于说现在还睡得香的少爷,自求多福吧。
陈守信趴在桌上睡觉,陈长青就坐在一旁看账簿,不知不觉间已来到了中午。
趴着睡觉不是很舒服,迷迷糊糊睁开眼的陈守信就觉得浑身酸痛无比。往边上看了一眼,老头子正聚精会神的看自己的账簿呢。
“看出了什么端倪么?”伸了个懒腰后陈守信开口问道。
“暂时没有,你是如何学会这样的记账方式的?”陈长青放下账簿,看着他很是认真的问道。
“昨天不是说了么,动脑子想一想就好。”陈守信笑眯眯的说道。
说完后站起身来,走到火盆旁,将火盆抱起,“咣”的一声就给放到了桌案上。
“咳咳咳……操作失误。”
他本是想玩个俏,没想到火盆放到桌案上后却腾起一阵烟灰,给他自己都呛个够呛。
“你的意思是说马玉在木炭上做了文章?我倒是也在账簿上看到了关于木炭方面的支出,边塞苦寒,使用得多一些倒也正常。而且这边的木炭品质上佳,就算是在皇城中也是难寻。”陈长青捏着胡须说道。
“差了,老头子啊,差了。”陈守信摇了摇头说道。
“起初我也没想到这个棉花糖能够在木炭上做文章,一斤木炭才几个钱啊,可是我仔细的盘算了一下才发现这里边不仅仅可以做文章,而且这个文章还很大。人家这个木炭卖得不是钱,而是用同等的钱换算成的米。”
“在咱们大周朝,能够用这个米做多少文章,我想就不用我细说了吧?而且从账簿上可以看出来,每次朝廷往这边拨的米少的时候,他们就会大量的采购木炭。就算是夏天,他们也仍然在采购。”
“你可以说这是留待备用,可是正儿八经做买卖的人,谁不知道一次买多些,采购量大一些才能讲价钱。”
“木炭确实不值钱,可是换出去的那些米,要是好好的做作文章,就算是将这边的粮价给把控了吧?关系到民生的问题就不是事情。”
“我无意中还获得了一个的道儿消息,据说马玉的某一房夫人是胡人,他的儿子便是这位夫人所生。就算是现在,他们家跟胡人那边也有联系。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