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白从梦中醒来,下意识地去摸摸柔软的床铺, 却只摸到了坚硬的岩石。
他打了个寒颤,醒了过来,只见四周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 只能感觉到寒风掠过面颊。
然而身上一点都不觉得冷, 柔软温暖, 是裹在一件毛皮大氅里面。
“系统。”李越白迷迷糊糊地问:“我这是在哪里?”
“现在是凌晨, 您在山门内。”系统毫无困意, 清清楚楚地回答。
“山门?”李越白竭力找回思绪,这才想了起来, 自己不再被关在吉祥殿后的暗室里了,苏诩已经逃走,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宿主, 系统真是不明白, 您干嘛要来这里受罪?好好在寝殿里睡一觉不行吗?”系统无奈道。
“我以前在课堂上教过一个词,叫枕戈待旦。”李越白苦笑道:“现如今,玉天琉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动进攻,时机不可预测, 我只好在这里等着了。”
山门内搭起了成片的仙帐, 守卫者就躲在帐中等待即将到来的战斗。
远处一点微弱的荧光亮起,闪了闪。
“是玉天玑。”李越白指了指荧光处:“这孩子比我……还要勤快一点。”
“喔唷?是谁在说本仙主的坏话呢?”荧光自远而近,伴随着玉天玑甜腻的声音过来了:“祭酒大人?哪个是你?”
玉天玑在黑暗中假装摸索,趁机在李越白腰上掐了好几下。
“……”李越白恶狠狠地一拳揍了回去。
“干什么?又虐待本仙主。”玉天玑可怜巴巴地摸过来:“这么长时间没和祭酒大人见面,人家想得都快憋死了……”
“……也没有很久吧?”李越白回忆了一下自己和玉天玑的“决裂”,只觉得那就是前几天的事情。
“您老人家还嫌不够久?”玉天玑委屈道:“知道本仙主装得多辛苦吗?”
李越白又认真回忆了一下玉天玑那天的勃然大怒,怎么想都觉得根本不像是装的。
“那个……我在上个世界的战友,你真的没有介怀吗?”李越白笑道。
“我还不是为了骗过他们,才这么入戏的。”玉天玑摊了摊手:“说什么也得给自己一个暴怒的理由吧……”
“系统认为你们太过了。”系统叹道:“至于吗。”
“有何不至于?”
“为了瞒过玉天琉的耳目,为了给玉天琉造成昆仑内部混乱,极易攻破的假相,你们居然真的……就放任昆仑内部混乱不管了?”系统咋舌道:“不怕真的乱套了?战术呢?练兵呢?阵型呢?眼看玉天琉就要打来了,你们如何迎战?”
“不必担心。”李越白道:“阵型一直在好好练着。”
天色朦胧时,昆仑的卫兵便听到了山门外传来的诡异响声。
像是蛇吐信子的嘶嘶声,又像是野兽的喘息声,从无尽黑暗中传来,凄冷而可怖。
开始了?
卫兵们往下一望,眼看魔物已经出现,急忙悄悄传递消息,做好迎战准备。
浓雾中,尽是一些黑色的东西在蠕蠕移动,这一次,比上次要多得多,也有秩序得多。
很快,它们就接近了山门。
躲在山门后的修士们暗暗握紧了剑柄,第一次面对这样怪异的敌人,他们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然而祭酒大人在战前曾经反复嘱咐过,不必惊慌,按照平日演练的阵型来即可。
随着几声凄厉的嚎叫,浩浩荡荡的魔物大军冲破了西南山门处的屏障,闯入西南山门。
“主上,为何不按照苏阁主所说,先进攻东南山门?”葛槐迟疑道。
“声东击西,暗度陈仓。”苏诩道:“既然已经知道昆仑兵力有限,我们先佯装攻击西南,待到昆仑将全部人手都调来西南时,我们另一支队伍已经到达东南,胜算更大。”
玉天琉身着一袭黑色长衣,隐藏在几十名修士的保护下,让人难以看清他的位置。
“看目前这个局势,西南山门即使有人看守,也未必能挡得住魔物。”葛槐远远望去,道:“昆仑确实与魔教作战过不假,可这魔物,和魔教教徒截然不同,要想对付魔物,就得用不同的阵法……”
像是在应答他的猜测一般,攻入西南山门的魔物突然被无数柄雪亮长剑阻拦住了。
无声无息之间,魔物便被长剑绞成了碎片。
这个时候,李越白也已经赶到了西南山门,他裹紧了身上的毛皮,登上了墙头,往下望去。
“这是什么奇怪的阵法?是你教的?”系统见昆仑修士们的动作乱而不凌厉,软如花丛扑蝶一般,这样花哨柔软的阵法,对付这些杂七杂八的小型魔物,却十分管用。
“就是捕蝶阵。”李越白一边留心着战事,一边告诉系统:“在我看到魔物之后,便开始命令昆仑所有人修习此阵法……”
“您不是说那是用来休养生息的吗?”系统不满道。
“哦,鄙人最近撒的谎是有点多。”李越白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