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队摇头,“咱们是人民的公仆,不能随便掏枪,对吧?不然可不好说会怎么样喽。”
胡队的语气有点无奈。
“不怕的人还是少,要是有人闹事,先抓住带头的那个,擒贼先擒王嘛。”
胡队笑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们人手少,掏钱出来能震赫住还行,要是震赫不住,那就惨喽。轻则被夺走枪,重则——”他做了个手势,用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懂的。
普通群众或许朝天鸣枪就能吓住,亡命之徒却能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胡队以前是不是经历过这种事情?”她问。
胡队笑了笑,“以前待过一个分局,两村械斗,分局死了一个重伤两个,事后撸了好几个下去。”
看来胡队即使不是被撸的,估计也是因为这事调走了。
“那最后械斗这事怎么解决的?公安都牺牲了一个了,不能轻轻放过吧?”
“把两村领头的抓了起来,一个判了八年,一个判了五年。”
姜明光不敢相信,“就这?”
“法律是不是特别奇怪?”
“法律不奇怪,量刑有最低有最高,是法官有问题。这种聚众闹事导致公安民警牺牲的事件,就应该重判!”
胡队摇头,“这个我不懂,我就看着牺牲的同志留下孤儿寡母的,太可怜了。”
*
到了猫猫斗,医疗队已经走了。
医疗队是借了村委会的大院做诊疗室,金兰香母女不在村委会大院。
姜明光没看见金兰香,便对詹恒春说:“恒春,你去找钱村长,问他金兰香呢。”
钱村长在自己家里,一会儿过来了,“胡队长,姜主任。怎么又下来指导工作了?”
胡队笑了一下,“我们是陪姜主任下来工作的。”
姜明光问:“金兰香和马冬梅呢?我不是让她们在这儿等着我吗?医疗队的同志没跟你说清楚?”
钱村长笑着说:“说清楚了说清楚了。就是晚上马老五接了她们母女回家。我寻思着,也不能不让人回家不是?您是去马老五家再看看?”
“去看看。有病要治病,治好了,不疯了,不也是个劳动力吗?钱村长,咱们可不兴重男轻女。她这个是脑子问题,有药治的,我跟你说啊,越早治疗越好。治好了,也不会影响咱们猫猫斗村的声誉,你说是不是?”
钱村长连声说:“是是是,姜主任有文化,懂得多,我们山里人就是没文化,吃了没文化的亏!”
一面说着,一面往马老五家走去。
还没走到马老五家院子门口,就听院子里男人中气十足的喝骂声、皮鞭抽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姜明光还在想这到底是什么声音,钱村长的脸色已经变了,赶紧跑到门前,拍门,“马老五你这个狗X养的,快开门!”
宗齐光、詹恒春俩年轻男人同样一脸不明所以。
胡队小声说:“姜主任,里面打人呢。”
姜明光脸色也变了,“混蛋!”
皮鞭打人的声音居然没停。
钱村长又喊:“你他妈的快停手,县里——”
还没说完,背上被人捶了一拳,“闭嘴!”
钱村长忍痛回头:是詹恒春。
姜明光指了指合起来的两扇门。
胡队和詹恒春一人一边,两人抬腿猛踹,木板门应声而倒,扬起一小片尘土。
院里的人一愣,正要开骂,忽然发现进来的人身穿天蓝色警服,顿时哑火了。
*
小小农家院,搞得跟解放前地主老财家的刑房一样,院子中间架起了“口”字型的木头刑架,刑架上吊着一个人,赤身**,被皮鞭打得浑身血痕。
此情此景,看得姜明光浑身都疼了。
她气得要命,“朗朗乾坤,居然还有你这种违法犯罪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