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胡商的到来,这两日城中各客舍食铺的生意又好了许多,就连那施饼处每日都有更多人排队。
好在冬日里豆腐好卖,这些时日豆腐作坊那边每日做豆腐的数量也有所增加,豆渣多了,做出来的豆渣饼数量也就比往常更多一些。
许多胡商从前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那一笸箩一笸箩的饼子竟然任人取食,每人还能分到一大碗热腾腾的大骨头汤,听闻这里头加了冬瓜干,滋味很是鲜美,下盐也舍得,并不寡淡。
其实常乐县的消费还是比较低廉,许多高昌那边的商贾到了这里就跟老鼠下米仓一般,一家一家的食铺轮着吃。
高昌作为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十字路口,他们那边的消费水平比之常乐县可是要高得多,尤其是在首府高昌城,这些人来到常乐县以后,看到什么都想吃,看到什么都想买,消费欲很是旺盛,极大地拉动了常乐县当地的消费,给当地财政带来了不少收入。
但是不管是哪里的人,有富人自然也有穷人,一些小贩为了留着钱财多买几根针,连一碗粟米粥一盘焖羊肉都不舍得吃,每日都去吃一顿不要钱的豆渣饼大骨头汤,其他时候若是饿了,便啃几口他们自己带来的肉干充饥。
“哎,你们焉耆国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这里有针卖?高昌人告诉你们的啊?”这一日在施饼处这边,南家那小子偷闲与几个焉耆国来的商贩搭话。
这小子现在就在施饼处干活,因为人小力薄,每日挣的钱帛只有那两名妇人的一半那么多,就这样他也很高兴了,干活也挺卖力,只是最近看到城里的胡人越来越多,于是便又开始活泛起来。
“高昌人?哼”一听高昌人这几个字,那几个焉耆人就表现得很不高兴。
“高昌人到我焉耆去卖针,索价之高,是你吗常乐县的十倍不止,哪里又肯告诉我们这种针的出处。”其中一名焉耆人说道。
“那你们怎么知道要来常乐县啊?”南文川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我们安排了人到高昌城去打听,后来还是从一个在高昌人养伤的唐兵那里听闻了你们常乐县能产这种针的事情。”焉耆商贩告诉他。
“啧啧,那些高昌人挺黑啊,一根针的价钱竟然要翻了十倍去。”南文川这小子口里这般说着,心里其实特别想去挣这个钱。
“哼,那些高昌人做过的恶事多了去了……”这些焉耆人的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早前他们还攻打过我们焉耆国……”
这年头,相邻的国家之间打来打去那都是常有的,高昌与焉耆挨得那么近,难免也会有一些宿怨。
不过就这一次高昌国攻打焉耆国,主要还是为了商道的事情,从高昌出发,原本是有两条商道通往西域,一条南道一条北道,南道需要经过焉耆,北道不需要,后来因为南道那边的楼兰国这个国家没有了,南道就被废弃了,焉耆国想要重修南道,然后就被高昌给打了。
这些焉耆人说高昌的不好,主要讲的就是这件事,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告诉南文川,这一南一北两条商道,北道不经过焉耆,却要经过突厥,突厥人又岂会坐视他们将南道修好?
他们更没有告诉南文川,因为焉耆使臣到长安城去告了黑状,差点致使大唐发兵攻打高昌国,使其灭亡。那焉耆使臣都在李世民跟前说了一些什么话,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那位中原帝王决心要灭掉高昌国,不用说,这背后自然还是与突厥有关。
说白了,焉耆这个小国根本无力与突厥对抗,所以他们只能怨恨高昌。
南文川现在年纪还太小了,一时也想不到那么多,不过这小子天生就只知道向钱看,其余的事情听听便罢了。
“我看你们也挺不容易的,最近来常乐县买针的人这么多,你们每日住在这里,就算吃饭不用花钱,租房也是一笔开销啊。”南文川对这几个焉耆人说道。
“唉……又有什么办法呢,你若能帮我们早日买得针来,我们几个虽没有太多钱帛,却也一定会有所酬谢。”这几个焉耆人想让南文川帮他们买针,毕竟是本地人,说不定有什么门道呢。
“此事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你们这么多人,要买的针也多,还是安心住下,耐心等候吧。”南文川小老儿一般摇头晃脑。
“唉……”说了半天,还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这几个焉耆人亦是失落叹气。
“你们住在这城里头,每日也要花销,别到时候针没买到,钱帛便花完了,不若还是寻些活计来做,好歹挣几个铜钱也好。”南文川这时候又对他们说道。
“不知这位小郎君有何高见?”这几个焉耆人这时候也看出来了,眼前这小子年纪不大,人却鬼得很,几句话绕来绕去的,直到现在才算是真正入了主题。
“嗨,我能有什么高见。”南文川笑嘻嘻道:
“我现在每天从这边下了工就要回家磨针,你们要是也想磨针挣钱,随时过来找我便是,毕竟针坊也不向你们这些外乡人派活嘛。”
“工价怎么算?”这些人也不会天真地以为眼前这个小子发了善心,要给他们做白工。
“你们每磨十二根,我便按十根的工价给。”这抽成的方法南文川也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