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娘出门的时候, 目光锋利如刀的看了沈沅一眼, 沈沅对她回以淡淡的一笑。
接下来的事再顺利不过。青竹带人去搜查了薛姨娘住的屋子, 找到了那只螺钿小柜子。虽然钥匙在薛姨娘身上, 但让人砸碎柜子上的铜锁也不是什么难事。
等砸碎了柜子, 就见里面放着薛姨娘私下给自己置办的那些田庄铺子的地契房契。还有许多银票, 以及一本小册子。这本小册子是她为着账目清晰, 不至于丢落银钱的缘故,所以就详细的记载了她什么时候在某人手中得了多少银子,某日放利钱, 收了多少银子的事。对着这本小册子去叫了前院采办处和银库房里的人过来审问,大家最后都供认不讳的。
冬儿,玉茗, 豆蔻随后也都被采薇和青荷给带了过来, 对着沈承璋细细的说了当初薛姨娘让她们做的事,沈承璋听了, 竟然是连怒气都没有了, 只觉心寒, 疲累。
自己信任了二十多年的一个人, 原来在他面前的一切温婉和良善都是装出来的, 私底下她竟然是这样心如毒蝎的一个人。甚至连主母她都敢谋害?
冬儿,玉茗和豆蔻在屋中对沈承璋说这些事的时候, 沈沅正站在外面的廊檐下。
今夜倒是个好天气。幽蓝的天幕中连一丝云都没有,可以看到满天繁星。
沈沅抬头, 看着这满天繁星, 心中想着,母亲,害你的人我找出来了。你放心,我必不会让她再活在这世间的。
薛姨娘这时也站在庭院中。
自从刚刚被沈承璋叫人拉了她出来之后,她面上看着就一直显得很平静,仿似那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不过心中到底还是怨恨不甘的。这会儿她正看着沈沅。
廊檐下挂了两盏灯笼,有橘色的烛光落在沈沅身上,照见她容颜如雪,确实娇美难言。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毁了她之前的一切苦心经营不说,还将她和她的一双儿女都逼到了现如今的这个地步。
薛姨娘慢慢的走到沈沅的面前来,抬头看她,心中不甘的冷笑着低声问道:“沈沅,你现在满意了?”
沈沅低头看她。片刻之后才见她唇角微弯,淡淡的笑了起来。
“不,还没有。”她的声音这会儿简直都可以说得上是轻快的,“你还没有死,我怎么会满意呢?”
顿了顿,她又看着薛姨娘,笑着慢慢的轻声说道:“还有你的一双儿女,他们后半辈子凄惨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我往后可要好好的看看他们到底能熬到什么时候。也许等他们两个都熬不住,自己寻了死,到那会儿我才会满意的吧。”
薛姨娘面上的冷静再也装不下去了。她恨的直咬牙,全身都在发抖。然后她猛然的就纵身对着沈沅扑了过来:“沈沅,我现在就饶不了你。”
沈沅刚说那样的话就是在激她,这会儿见她果真受不住朝自己扑了过来,她轻嗤了一声,随后照准扑过
来的薛姨娘就暗中用手狠狠的推了过去。
薛姨娘原就大着肚子,行动不便。且沈沅原就站在台基上,薛姨娘站在台基下,激怒之下,也不会细看脚下的台阶。她这样自下往上扑,可不是危险之极?而沈沅又顺势伸手狠狠的推了她一下......
于是守在院门处的丫鬟仆妇只见薛姨娘忽然发怒,面上恶狠狠的模样,纵身朝沈沅扑过去,要掐住沈沅的脖子。沈沅低呼一声,面上满是惊恐之色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后薛姨娘仿似被脚下的台阶给绊倒了,整个人往前扑了下去,然后又顺着台阶滚了下来,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
她原就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且自怀了孩子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近来还越发的觉得肚腹坠胀起来,如何禁得起这样的一摔?当下众人就听到她痛苦的呻唤起来,身上穿的一条月白色的纱裙正在慢慢的被血浸透
了。
一众丫鬟仆妇见状都吓了一大跳。就有人去扶薛姨娘,有人赶着进屋去对沈承璋说这事。
不论沈承璋现在心中多么的对薛姨娘寒心失望,但她腹中怀的终究是他的孩子,于是他忙命小厮出去请大夫过来,自己也走出来看视。
就见薛姨娘还躺在地上,身子底下满是血。周边一众丫鬟仆妇也不敢碰她,只待在她旁边焦急的看着。
薛姨娘一看到沈承璋出来,立时就伸手指着沈沅,悲愤的说道:“老爷,是,是她故意伸手推我摔倒的。她就是存心的想要我和我的孩子死。她这样心如毒蝎的人,您一定不能信她的话啊。”
沈沅心中失笑。
都到了这会儿了,在沈承璋的心中,到底谁才是心如毒蝎的那个人?难不成薛姨娘还天真的以为沈承璋会再相信她说的话?只怕他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不过沈沅还是对着沈承璋跪了下去,声音发颤的为自己辩解着:“父亲,我并没有推姨娘。方才是姨娘冲过来想要打我,我心中害怕,就往后躲。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见姨娘摔了下去。在场有这么多的丫鬟仆妇,父亲只问她们便知。”
沈承璋站在青石台基上,目光看向庭院中站立的一众丫鬟仆妇。
薛姨娘是个严厉又吝啬的人,她掌中馈的那两年间,这些丫鬟仆妇没少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