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又不得不嫁,毕竟这门亲事是宫里的安嫔娘娘找了媒人上门说合的。即便是李修尧现在手中权势再大,可姑娘和广平伯世子的这门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他还能如何呢?而姑娘素来就是那样冷静理智的一个人,她一定是知道这其中的无可奈何,所以现在才会看着这样的平静的。
这样想着,采薇不由的就觉得心中有几分酸涩了起来。
这时就听到沈沅的声音响起:“不用擦粉,也不用擦胭脂。便是发髻,也只挽个家常的发髻就好。”
她也看到了自己眼底下的淡青色。不过今儿原就不
用她出去待客,一切自有姚氏在外面操持,她只用待在屋中做她自己的事就好。
采薇听了,忙应了一声,给她挽了一个松松的倾髻。也没有戴什么复杂的头饰,只簪了一支碧玉簪子就罢了。另外耳垂上戴了一对明月珰。
随后青荷和青竹也都掀帘子走了进来。
青荷自去将铜盆中的残水泼净了,又指使着小丫鬟们洒扫廊檐和游廊各处,青竹则是去沈沅的书房中收拾,采薇则是叫了个小丫鬟,让她去厨房将沈沅的早膳拿过来。
一切看起来都和平常一样,仿似今儿压根就没有广平伯府过来下聘的事。
等用完了早膳,沈沅就让采薇拿了昨儿她没有绣完
的手炉套子过来,想要继续做针线活。不过她才刚绣了两片水仙花的花瓣,就见青荷进来通报,说是那边府里的大夫人和少奶奶,还有三姑娘,四姑娘,五少爷也都过来了。
沈沅听了,忙将手里的绣绷放下,让青荷请他们进来。
一时他们几个都进来了,沈沅就站起来笑道:“你们怎么都一齐过来了?倒像是我特地的下帖子请你们都过来的一般。”
外面还在下着雨,虽然有丫鬟打伞,但风大,各人的身上和头发上还是被雨水打湿了一些。
沈沅忙让采薇去拿干净的布巾过来给杨氏,周明惠他们擦手擦头发,又让青荷和青竹去生了火盆子拿过来,将杨氏,周明惠他们身上的衣服烘一烘,去去上
面的潮气。
杨氏一面在炕沿上坐了,一面对沈沅笑道:“我刚刚和你嫂子过来的路上碰到湘姐儿他们三个,便一块儿过来了。”
又目光打量了一打量沈沅,注意到了她眼底的那圈淡青色,就皱眉问道:“你昨儿晚上没有睡好?”
沈沅正在让周明惠到炕沿上坐,又叫丫鬟搬椅子过来给沈湘,沈潇和沈泓坐。闻言就转头看杨氏,微笑着回道:“昨儿晚上下了一夜的雨,这雨点打着窗外种的那株芭蕉,淅淅沥沥吵人的很,所以我这才一晚上没有睡好。”
杨氏转头看了看槅扇外种的那株芭蕉。
这株芭蕉想必种在这里有些年头了,叶片又大又平
整。被雨水冲刷了这么一夜,倒是显得越发的青翠碧绿了。
但杨氏自然是不信沈沅说的这话的。
她拉着沈沅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在炕沿上坐了,叹着气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广平伯世子那样的一个人,确实是配不上你。我不瞒你,其实你洛哥哥大婚的那日,王夫人曾经跟我透露过想要为她儿子求娶你的意思,但当时就被我给一口回绝了。我的沅姐儿这样的好,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一个人?可没想到最后还是......”
说到这里,她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又痛心疾首的说道:“你父亲糊涂啊。这样的一门亲事他怎么能答应呢?这可不是害了你一辈子吗?”
沈沅面上带着微笑听她说话,并没有说什么。
虽然她心中对沈承璋也觉得寒心,但他毕竟是她的父亲。做女儿的,总不好在旁人面前说父亲的不是。
倒是沈湘忍不住,忙附和着说道:“父亲确实是猪油蒙了心了,竟然答应这门亲事。我知道长姐的这件事后,就去找父亲,同他闹了一场。可父亲反倒呵斥我,说我只是个小孩子,懂得什么?让我立时就回我自己的院子去。我当时真是气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随后她又红了眼圈,低低的说道:“若是母亲还在,必然不会让长姐嫁给那样的一个人。”
心中忽然就有些明白当日沈沅为何要急着给她定下同宋家的亲事来。宋家虽然说起来家世不如广平伯府,但到底宋成济为人是好的,知道上进。而且这些日子她也同宋成济接触了几次,也感受得出来他是个温
和的人,她对自己的这门婚事是极满意的,心中也很庆幸当初她听了长姐的话才没有错过宋成济。但是现在长姐她自己的婚事却......
沈泓这时也红了眼圈,低低的叫了一声长姐,伤心的说不出话来。便是沈潇,也是垂了头,看着自己裙子斓边上绣的忍冬花纹不说话。
长姐是这样的好,什么事都会为他们着想,可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要给她这样的一门亲事呢?这几日沈泓可是在外面打听了许多王信瑞做的那些事。吃花酒,捧戏子,仗势欺人,甚至还会当街调、戏长的美貌的女子。这样的一个人,父亲为什么要答应这门亲事呢?
沈沅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心中是很感动的,但面上还是笑着安抚他们:“你们也只是听坊间传闻广平伯世子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