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眼瞧着要进酉时,李青花坐不住,时不时的往屋前去,朝着村口的方向张望,来来回回的走着,看一会,没见人影儿,又往屋里回,碎碎念着:“他们会回来吃晚饭吗?将家会不会留他们吃晚饭?按理说,不该留着吃晚饭的,走的时候忘记给他们提个醒儿,小孩子家家哪懂得这些呢……”
“大嫂,会回来的,你放心。”差不多的话林可欣已经说过两三回,见大嫂实在是焦虑难安,不得不耐着性子继续安慰。想了下,笑着说道:“大嫂我瞧着他们也快回来了,累了一天肯定饿,不如咱们先去张罗晚饭,晚饭张罗的差不多,他们回来正好吃。”
春杏春花听着,正要说话呢,就见母亲给她俩使了个眼色,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姐妹俩相视一笑,附和道:“娘与舅娘张罗晚饭,那我俩就到村口瞅瞅去。”
林可欣拉着大嫂往灶屋去,边走边说些琐碎日常。
村子里家家户户飘起袅袅炊烟,能闻到淡淡的饭菜香,随着香味越发浓郁,隐约听见从远处传来一声爽利的说话:娘,岩哥儿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我去看看。”李青花笑得合不拢嘴,匆匆出了灶屋。
吃饭的时候,家顺家安兄弟俩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激动,又因母亲开口寻问三姐的情况,便边吃饭边吧吧的说着将家,说得特别细致,总得来说,能看出来将家对这个儿媳很是看重,明显花费了不少心思,场面热闹饭菜也整得很体面,对送亲的舅家人很是友善和气。
两个儿子亲口说的,必不会有假,杨家众人听着也纷纷喜上眉梢。
好就行,好就行。
暮色四合林可欣带着儿子女儿家去。
深秋时节,吹拂的晚风带着略略刺骨的冷意,牛车走得慢,缓缓地自有股悠闲意味。
春花春杏两个往母亲身边靠了靠,替她挡着夜风。
“娘,三姐说回门时,她想在镇上吃个晚饭。”林岩松说着。
林可欣笑了:“之前她也说过一回呢,想吃就吃,没事儿,反正也不太远。”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三春找的这汉子确实不错呢,我看呢,是个有后福的。”春杏眉开眼笑。
春花也道:“我看也是,很实诚的一个孩子,三春也是个踏实能干的好姑娘,他们这日子啊,一准儿差不了。”
絮絮叨叨的说着,不知不觉间牛车便晃悠到了家门口。
三春回门这天,果然带着将元西到了铺里吃饭,因着早有知晓,一直等着呢,晚饭很是丰盛,林可欣特意让女儿女婿们都来,把孩子也带上了,热热闹闹的招待这个新侄婿,仔细瞧着,小俩口相处的很是不错,她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次日趁着有点空闲时,林可欣回了趟娘家,也没别的事,就是看看老父亲,和大哥大嫂说说话,目前来看三春算是嫁对了,岩哥儿的婚事也近在眼前,家顺家安年纪不算大,还能慢慢挑,日子啊,算是过出来了,别太劳累该吃吃该喝喝也别省,就等着儿孙绕膝的美满晚年。
立冬没几天,下了场小雪。
天冷,店里的生意清淡了些,正好可以歇歇,再琢磨琢磨还有什么需要收拾,腊月里岩哥儿就要成亲了,一辈子的大事就这么一回,可得漂漂亮亮的。
宋顾怀来店里的时候,林可欣并不意外,眼看妹妹婚期将近,当哥哥的自然不能仍坐在学馆里埋头苦读,读书重要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宋母去的早,宋父常年病痛缠身,林可欣也不是那拘泥的性子,当即便细细的问起宋家琐碎。
宋顾怀也很有耐心的一一回答:“其余都备得差不多,就还有件事得岩哥儿搭把手才行。”
林可欣看了眼儿子,乐呵呵的笑:“就去呗,你们忙你们的,近来清闲店里事不多。”
寒暄小会,宋顾怀与岩哥儿便出了店子,归家的时候天色昏暗,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店门紧闭。
“吃过晚饭了吗?”林可欣问着儿子,琢磨着应该是吃过了的。
果然,岩哥儿点着头:“吃过了。”
林可欣没问他们白天干什么了,只道:“既然顾哥儿回来了,你没事多往宋家看看,心细些。”
岩哥儿嘴里应着嗯:“我知道的娘。”
往后的几日,岩哥儿早出晚归,林可欣偶尔问一两句,得知他跟着顾哥儿一道也就放心了。
进了腊月,天气愈发寒冷,时有飘雪落雨,要说不愁是假的,林可欣没忍住随朱大娘去了趟庙里。
大喜的日子不能没有阳光啊。
就这样想啊想盼啊盼,大抵是老天爷有一颗成人之美的心,成亲这日,太阳从厚厚的乌云里露了脸,一瞬间光芒万丈,热闹的人群里全是欢呼声,不知怎地就扯到了顾哥儿身上,宋家秀才公果然是文曲星下凡,瞧瞧老天爷多给面子啊!
夸顾哥儿也好,夸岩哥儿也罢,林可欣听着都高兴,笑得合不拢嘴,热情的招待八方来客,一眼望去满满当当全是人,热闹是真热闹啊,有好多都是从宋家那边跟过来看热闹,宽敞的街道瞬间变得拥挤。
吉时到!迎新人!
林可欣坐在首位,目光望向门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