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甚尔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声音,甚至往后一歪,好像要仰过去似的。
“有什么好笑的。”
“我听说你的事了。”禅院甚尔这次过来就是想看看五条咒有什么反应,“你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你的吧。”
“我知道。”五条咒却给了禅院甚尔一个意外的回答。
“你知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
“的确没什么可在乎的。”五条咒说道,“无非就是觉得我不配,觉得我该死。”
五条咒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好像完全不在乎那些人的说法。
“你承认了?”禅院甚尔凑过去,“我还以为你要杀掉他们。”
“没必要,现在杀只会惹事。”五条咒说道。
这种冷静禅院甚尔只在五条咒身上看过。
十岁在其他家庭里还是个小孩子,但是对五条咒来说,这已经是个可以独立的年纪了,他比许多成年人更加成熟,甚至看的更加通透,也能在仅有的选择里面选出合理的一个,然后按照当前环境的规则生活。
比如说做杀人任务。
或许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但过了这么久,早就无所谓了。
因为如果他不杀人,那么他就会被杀掉。
要是普通人遭遇了他所经历的一切,早就承受不住了,但五条咒不仅能够坚持下来,甚至还算得上活得不错。
当然,这也只是相对的。
禅院甚尔相当欣赏五条咒的这种特质,欣赏到在离开禅院家之前特意来这里看他一眼。
“你猜你哥哥知道你杀人会有什么反应?”
五条咒这次眨了眨眼睛,罕见地有了丝波动:“应该是无所谓的吧。”
“只有你这么认为而已。”
五条咒不说话了。
“还是说,你甘愿给这些老不死的打工,一辈子受他们的控制?”
五条咒沉默。
他的母亲还在五条家手里,所以他不能离开。
“你不会还对五条家抱以期待吧?他们能比禅院家的人好到哪里去?”
“话真多。”五条咒扭头就走:“快点走吧,不然我叫人来了。”
“我从禅院家跑了。”禅院甚尔抱着双臂,看着五条咒离开的背影,“你要是答应我一个条件的话我可以带你离开五条家。”
离开五条家。
以禅院甚尔这种怕麻烦的性格,很难让他动手,但是这个五条咒让禅院甚尔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禅院家的时候。
虽然他觉得五条咒不需要,但还是问出来了。
这真的是一个充满诱惑力的诱饵,五条咒做梦都想离开五条家,但是在母亲被控制的情况下,他不得不留在这里,甚至继续做五条家的刀。
“我的母亲还在五条家。”
“找到她。”
“被转移了,我暂时找不到。”五条咒一边走一边说,可是禅院甚尔却突然上前,在五条咒动手之前拎着他的领子,硬是拽着他的后领从院子里跳了出去。
他伸手挡住五条咒的杀招,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条长长的银色锁链,将五条咒捆了起来。
“松开我!”五条咒怒了。
但他不管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而禅院甚尔的实力更是比他要强得多。
五条咒的身体本就营养不良,这些年还一直在接受超出常人的训练,过分压榨身体,不仅看起来比同龄人要瘦削很多,个子还比五条悟矮了一头,站在禅院甚尔身边时甚至只到对方的腰间,禅院甚尔拎他和拎小鸡仔似的轻松。
禅院甚尔倒不觉得他像小鸡仔,倒是有些像他好多年前在禅院家的某个荒废的院子里看到的小猫崽。
那只小猫崽的母亲已经死了,只剩下它一个,在寒风当中瑟瑟发抖,被自己拎着脖子拽起来也只是徒劳地伸着爪子,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这点挣扎也只会让抓住它的人恼火,从而做出更残忍的事。
太弱小了,甚至没有抵抗整个寒冬的能力,禅院甚尔一眼就断定这只小猫仔会死。
不过禅院甚尔也没有刻意折磨这只猫崽,甚至还给了他一点吃剩下的东西,只是等第二天看去,那只小猫崽已经被冻死了。
这都是命。
没有母亲的小猫崽当然无法独自生活,只能死在不知名的角落。
而现在,这个五条咒的命运和那只猫又何其的相似呢?
禅院甚尔对五条咒还挺感兴趣的,上次回到禅院家之后就通过禅院家内部的渠道稍微调查了一下这个影卫,谁知道,这不查还好一查吓一跳。
哪怕是禅院甚尔这个出了名的刺头在看到对方的经历时也忍不住啧舌。
这过得也太惨了。
和对方比起来,自己简直就生活在天堂里。
不过也正是这些资料和几天之前的交手,让禅院甚而确定了对方的体质应该和自己一样。
但,御三家内部的传言也很有意思。
他很想知道现在还能坚持本心的五条咒听到那些人的议论时会怎么说。
可是当两个人到了五条慎的院子里时,却发现院子里面空无一人。
“……你让我看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