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意(2 / 3)

一日看尽长安花 写离声 2070 字 10个月前

叫同伴看扁,强装出镇定自若的样子,其实通红的脸蛋早已经将他们出卖。

白稚川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转身看了眼神情紧张、动作僵硬的少年们,不禁哑然失笑:“放心,带你们来的又不是平康坊,怕什么。”

几个少年不约而同暗暗松了口气,又提起一口气,装出老神在在的模样,跟着进了玉斝楼。

一进门便有个俏丽的女子迎了上来,娇声唤道:“白郎,多日不见你来,可是把奴忘记了?”

白稚川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咧嘴一笑,游刃有余地应付道:“这几日都在寺中苦读,这不是惦记着玉娘,瞅着空便来了么。”

那称作玉娘的女子身着白练衫子石榴裙,浓云般的黑发绾作堕马髻,看得出年纪不小,不过堪称风情万种。

她伸出水葱般的手指,在白稚川的胳膊上不轻不重地戳了一下,娇嗔道:“少拿这等瞎话诓奴,料我不知道你这几日都宿在平康坊呢!”

白稚川不作答,只是笑。

女子一边和白稚川寒暄,一边用一双似睡非睡的眼睛打量他身后的少年们,目光在几人脸上逡巡了一圈,娇滴滴地道:“哟,这几位是谁家的小公子,怎么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奴竟从未见过这等谪神仙般的人物!”

她说话时并未刻意避着旁人,顷刻间,店堂中的人都向他们一行人望过来,几个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脸烫得能把胡饼烙熟,垂着眼睛不敢看人。

玉娘不由笑道:“小公子面皮真薄,请随奴家上楼罢。”说完轻摇款摆地往二楼走去。

好容易来到楼上的房间,屏风和帘幕将形形色色的目光挡在外头,少年们这才自在了些。

因是白稚川作东,他当仁不让地坐了主人位,余下众人中就属韩渡身份最高,众人推他坐尊位,他推辞不过,只得坐了上席。其他人各按齿序入了席。

蔺知柔与阿铉阔别数月,有聊不完的话,很自然地连榻而坐,韩渡一人占了一边,时不时朝他们瞟一眼,蔺知柔忙着和师兄叙旧,对三皇子的眼神一无所觉。

不一会儿,玉娘带着几个眉清目秀的豆蔻少女过来,斟茶的斟茶,摆盘碗的摆盘碗。玉娘一边忙活,一边问白稚川道:“白郎和诸位小公子饮何酒?”

白稚川道:“你这里有何好酒?”

玉娘脆声道:“郢州的富水,乌程的若下,荥阳的土窟,剑南的烧春,河东的乾和蒲萄,岭南的灵谿博罗,宜城的九酝,波斯的三勒浆……只有郎君想不到的,没有敝店拿不出的。”

白稚川颔首道:“那便先来一壶乾和蒲萄,一壶若下。”

点完酒,他问了问席间几人的忌口,开始点菜:“来一盘拖刀羊皮雅脍,再来一盆水炼犊,一笼西江料,一盘小天酥,一盆鸭花汤饼,一人一个玉露团并一个巨胜奴……”

他想了想又道:“你再着人前去辅兴坊张胜家买一枚古楼子。”

阿铉眼睛一亮:“知我者白先生!”

白稚川笑道:“知道离京这么久,一定想念这一口。”

说罢又对玉娘道:“须得是张胜家的,莫要拿别家的糊弄我。”

玉娘伸出玉指,凌空向他一点:“糊弄谁也不敢糊弄郎君这条刁钻的舌头,哪回不是叫那昆仑奴跑飞两只鞋!”

白稚川睨她一眼道:“谁叫你家的古楼子做得不如他家。”

玉娘将菜肴记下,问白稚川道:“郎君可要舞姬和音声人作陪?”

白稚川扫视了众人一眼:“不必了,郎君们还小。”

玉娘便一指两个少女道:“那便叫这两个小奴留下侍奉小公子们饮酒罢。”说着便去传菜了。

两个少女一个名唤云容,另一个叫做轻娥,年纪都在十五岁上下,穿青纱衣,头发梳作双鬟髻,虽无十分姿色,看着却很是伶俐。

不一会儿酒来了,两人替客人们斟上,便对白稚川道:“郎君可要行令助兴?”

白稚川用问询的眼神看了少年们一眼,见他们都是一脸局促不安,忽然起了戏弄之心,问那两个少女:“你们会行什么酒令?”

轻容娇声道:“但凭郎君选令格,只别拿那些个文邹邹的经史诗赋难为奴等罢。”

白稚川看了一眼少年们:“吟诗联句诸位大约也腻了,莫如行个急口令。”

两个少女听了拊掌道:“这个好!”

白稚川当即让云容充当“明府”,轻娥担任“录事”,开始传簪行令。

急口令便是后世的绕口令,看着容易,要一字不差地说出来却不简单,而且以传簪为信,若是簪子传过令还没说完,就算输了,得罚酒一杯。

“明府”云容清了清嗓子道:“鸾老头脑好,好头脑鸾老。”

话音刚落,簪子传到了白稚川的手里,他一向算不得口舌便给,半句没来得及说完,簪子已经打从身前过了,只得心甘情愿地自罚一杯。

接着轮到韩渡,他接过簪子,看了眼蔺七郎,恰好看到卢铉一边与她说笑,一边往她盘碗里夹菜,心里莫名有些发酸,随口道:“鸾脑脑……头老好,好头脑难脑……”

众人一怔,随即笑得前仰后合,蔺七郎也抬眼朝他往过来,水汪汪的眼眸里盛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