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被倒手过好几回,早就不记得爹娘姓甚名谁,家居何处了。
菊蕊最小,也最没有主见,又习惯性的看了看梅朵,梅朵又看了胭脂好久,眼中闪过挣扎,最终还是一咬牙,也说不走。
左右已是这般田地,出了门却往哪里走呢?如今瞧着这位姑娘倒不是什么坏人,暂且待着吧!
没人走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人牙子手里的人无非这么几个来源:
还不记事的时候就被拐子拐走了的,被亲人卖了的,这两种都是无家可归或是有家不能回。
再就是大些的,直接被强行带走,要么卖给人传宗接代,要么卖去不见天日的黑矿上做苦力,逃都没法儿逃……
胭脂微微叹了口气,点点头,“既如此,你们以后就跟着我,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会动辄打骂。今儿先休息一日,明儿早上我会叫人送些东西来,还有几个比你们大的孩子,你们跟着他们学学,回头我要查的。”
四个人都称是,松枝又大着胆子问:“姑娘不住这儿吗?”
胭脂笑笑,“我有地方。”
四个人既惊且喜,这么大又这么干净的院子,竟只给他们几个人住?别是做梦吧!
“对了,你们年纪还小,天黑了就别到处乱走,省的遇上坏人,”胭脂不忘嘱咐道,“下午有位王婶子过来,以后她给你们做饭吃。”
王婶子就是莲花和石头的娘,如今养的差不多了,做点轻省的活计已然不要紧,她不好意思在镖局白住,听了胭脂的事后就央求出来帮忙做活。
正巧镖局平日也没多少活儿,不少人的家眷只能做点扫院子、洗衣做饭、缝纫之类的活计,闲的多忙的少,赵恒也琢磨着分几个人过来。一来叫大家都有事可做,二来镖局里的人见家眷有了去处,也好安心;三来么,胭脂这院里只有老弱妇孺,虽说周围太平,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者郭赛还在暗处藏着,多几个人总是好的。
如此一来,镖局和胭脂小作坊两边合作无间,都得了益处,当真好得很。
接下来几天,胭脂既要看顾几个大孩子教导新来的小孩子,又要安排作坊诸多事宜,还要计算工钱等等,当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于是这日赵恒过来的时候,她脑子里头一个念头就是:坏了,最近太忙,竟把替他做衣裳的事儿忘了!
“大哥,实在对不住,我的针线活儿本就慢,近来又有些不得空,衣裳……还没做……”
赵恒一怔,旋即半真半假的笑起来,“怪道这几日都不见人影儿,原来是心虚,躲了?”
胭脂刚要说话,却听赵恒又爽快笑道:“说笑呢,别往心里去,日子还长呢,我且等得起。”
日子还长……这话听着,倒是怪叫人脸红。
胭脂正胡思乱想,就见赵恒往桌上放了好些东西,最显眼的就是布,有三个整匹的,还有六七块剪开的料子,俱都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这是?”
赵恒说:“今儿早上秦老板来了,听说镖局今年多了女眷,他夫人便着意准备了许多,四妹也有,这些是你的。”
准确的说,只有那三匹整料子是秦夫人送的,剩下的单开的料子,都是之前赵恒一时头脑发热买多了却送不出去的……
胭脂恍然大悟,“原来是秦夫人,我确实同她见过几回,没想到她竟这样周道,我哪里穿得了这许多?前儿做的衣裳还没轮一回呢。给四姐吧,她又是习武之人,想来衣裳耗费的也快。”
“我有,”说曹操曹操到,卢娇笑着从外头进来,又意味深长的瞧了赵恒一眼,“秦夫人送了六匹,都是两两成对的,正好咱俩都一人一匹。你瞧瞧,若是有什么花色特别喜欢或是不喜欢的,咱们也可以调换一下。”
“四姐快坐,”胭脂忙让坐,又叫莲花倒茶,“秦夫人非一般女流,眼光自然好得很,这块浅蓝料子上是芙蓉暗纹,难为他们做的这样栩栩如生。还有这朱色提花,当真艳而不妖,过年穿正好。”
卢娇也点头,“听说是京城里时兴的,咱们沂源府知道的也不多,赶明儿咱们再去找张裁缝,先把这朱色的做了外袍,咱俩穿一样的。”
两个年轻姑娘凑在一起,不免说些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的,赵恒听得头都大了,偏又不舍得走。
好容易等卢娇话过三旬,赵恒赶紧抽空插嘴道:“院子那头还好?听说你在香粉宅弄出好大阵仗,当真了不起。”
“哪里就那样了,大家也不过图一时新奇,等过了热闹劲儿也就那么着。”胭脂道。
卢娇斜了赵恒一眼,忽然又拉着胭脂的手,兴致勃勃道:“听说张掌柜订的那盒子十分精致,你见过没有?”
胭脂摇头,“我这几日恨不得分成两个人,哪里得空出门?”
卢娇又道:“我倒好奇得很,你也别整日家憋着了,再憋出病来,索性咱们这就去瞧瞧,听说可热闹了!”
“这?”胭脂有些意动,又担心浪费时间。
赵恒不失时机道:“四妹,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江姑娘自由安排,你不要胡闹。”
卢娇噗嗤笑出声,笑的胭脂莫名其妙的。
她突然伸出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