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在往那个方向走动。
顶着夜色,一路潜入国师府。
翻过围墙,落在后院草地上。
落地的声音,甚至没有夜风来的大。
林唯衍在外间打转了好几圈,躲避守夜的仆人,然后慢慢潜入中庭。
他看着对这边轻车熟路。也明白,这里最危险的人,最危险的地方,应该是哪里。
绕开那两名侍卫的房间,撬开窗户,翻进书房。
拿着手中的礼单,比对了一下大小。
然后站在书房正中,开始对着各处角落仔细查看,没去翻动任何东西。
如此半个时辰过去后,终于开始动作。
又是半个时辰,终于从一沓厚重的文书下,翻出了礼单。
林唯衍掂量在手中。确认是一样沉的。
翻开礼单的扉页,也的确有王粲的名字。
便收进怀里,将现场的一切又恢复原样,准备离去。
林唯衍一脚踏上窗台,忽而眼珠一转,将蓄势的力道重新拉回来。
又摸进怀中,借着微弱的月色,看了一眼。没有什么一样。
可摸到上面的痕迹,觉着有些蹊跷。
退回窗内,重新来到桌旁。
抽出替换的那一份,比对了一番。
思考片刻,拿起桌上的镇纸,用坚硬的愣角,一面手指摩挲着,一面在纸面补上划痕。
看着自己的杰作,非常满意。
再放回去。
总算可以安心离开。
林唯衍回来的时候,启明星已经升起。
他再晚一些,恐怕国师府里的仆役都要起床了。
宋问吁出一口气:“我以为你被抓了。”
林唯衍眼白一翻。
国师府?他都已经去过好几次了。
那边的守卫又不森严。
仗着两名武功马马虎虎的侍卫,张曦云放松了太多的警惕。
被抓?不存在的。
林唯衍将东西丢给她,宋问道:“很好很好。你再帮我做件事情。”
林唯衍皱眉:“又?”
他总觉得有股不详的预感。
一个时辰后。
宋问站在大理寺旁的街头,林唯衍举着一张写着“冤”字的白纸,立在她身后,
宋问抱拳朗声道:“不知诸位乡亲邻里,可还记得前户部尚书王粲?”
宋问:“在下从不敢忘。时刻梦中惊醒,以为使君尤在人世。常为他的浩气坦荡所感动,也为他的艰苦波折所痛惜。”
众人熙熙攘攘,只有少数几人,驻足旁听。
清晨起来的,大多是忙碌着要去摆摊叫卖的。
整条街上,杂音不断。
宋问铿锵有力,更大声的喊道:“当年,宣州大旱,使君被调往宣州查探灾情。与百姓同吃同住,不离不弃。家财尽数捐出,以安民心。贪官恶吏,严惩不贷。在宣州不过两年,便被刺杀过三次!直至户部尚书,在任期间,未收受过一枚铜板,一分贿赂。
路人终于肯停下脚步,听她说道。
“一身常服,补补贴贴,穿了六年。每日早饭,只喝一碗粥,一碟小菜。于己苛刻,于人宽厚。清正廉洁,铁骨铮铮,世人皆知!却忽染重疾,不幸辞世。死因为何,至今不明。”
宋问拍手,煞为心痛道:“一代清官啊,却死的如此不明不白!如何不叫人唏嘘?”
众人受其感染,情绪有些上扬。
像户部尚书这样的正三品,他们一向是接触不到的。
可一旦想到,这样的父母官,却是这样的结局,心中的悲戚,如何也抑制不住。
宋问:“使君的学生,郑会,饱读诗书,品性贤良。谦恭有礼,不矜不伐。凡认识的,应当都明白!”
围观群众中一个弱弱道:“我的确见过,郑会嘛,原本人看着是不错的。可……不是那个什么了吗?”
“什么什么?这都什么和什么!”
“就是一衣冠禽兽!”
“你莫要胡说了。”
宋问道:“这位大哥,其实说的不错,郑会的确被控有罪,且已画押。”
现场一片哗然,闹不懂她要说什么。
宋问继续道:“郑会初次提审当日,在场的人,有眼皆知。此案毫无证据,毫无情理,衙门根本难以定罪。试问,此种情形,他又为何要画押?衙门又为何,连家属探视都不予准许?断案为何要如此匆忙?”
群众一阵骚动。
知情者开始作证,添油加醋,说的夸张至极。
郑会瞬间博得群众同情。
“如今!大理寺竟还要控告郑会谋害使君!在下实在无法从旁视之!”
宋问道:“英魂陨落,我心亦甚痛。可更叫我心痛的,不分黑白,徇私枉法!使君若知道,自己的爱徒,因自己连累而无辜受死,怕是九泉之下,也难得安息!”
宋问从怀中掏出一则信封:“如今,我手上有一证据,能证郑会清白。法不阿贵。请大理寺,勿畏强权,明察秋毫!”
群众振臂附和。
大理寺丞终于忍受不住,出来喝声道:“何人喧哗!”
“何人?”宋问道,“都是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