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嘟嘟嘟。
嘟嘟嘟。
有些泛黄的极简风格床头柜上,圆嘟嘟的,豹纹闹钟不断泛起蓝光,提示声翻倍,越来越大。
到最后,下方小蘑菇模样的支脚抖动,整个一下跳了起来,发出咔咔的声音。
越跳越高。
甚至将床头柜上一堆揉成团的纸巾震掉落地。
就在闹钟越跳越高,甚至于中间迷你拳套快要跳出时,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一下盖在其上。
哒!
闹钟提示声关闭,不过又震落了旁边的几团纸。
林末收回手,挪了挪身子,使得脑袋更舒服地陷在柔软的枕头中。
一动不动。
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角落处的一罗蛛网。
其上还有一只小蜘蛛,慢慢挪动身子,目标是远处,差点就飞出去的一只蚊虫。
身下枕头,原本雪白的,绣着不知名飞鸟的枕套上,已经很久没清洗了,泛黄一大片,同时不断散发着一股怪异的汗臭味。
他没有理会,只是不断接收着脑海中的记忆。
嗒。
嗒。
嗒。
闹钟粉色箭头的秒针不急不缓地转动着,嘀嗒声作响。
就像是水滴脱落没拧紧的水龙头,狠狠砸落于地。
吱呀!
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从身下质量明显极差的木床下传出。
林末摸着脑袋,单手屈肘,将身体缓缓撑起。
只是只撑到一半。
一股不堪重负的酸痛从肘肩传来,紧接着天旋地转。
砰!
他整个人一下翻滚下床,倒在满是垃圾的冰冷石板地上。
下意识直起身,揉了揉手臂。
剧烈的痛楚不断从关节处涌出。
脱臼了?
林末简单摸了摸,顿时得出了个结论。
在略微熟悉下自身关节构造后,屈肘臂贴胸,随后猛地向前一推。
咔嚓。
一声脆响。
右手又能活动了,只是关节处,依旧残留着剧烈的痛楚。
林末睁着眼,就那么坐在地上,像是在发呆一般。
身边是一堆有的干瘪用完,有的才打开,但没封盖的颜料罐。
在地板上留下五颜六色的色渍,好像一副光怪陆离的图画。
再远处,房间中随意摆放着十几套画板,以及没洗的调色板,画刀,油笔等。
一齐汇成一股有些刺鼻的怪异气味。
他收回目光,感受着自己的这具身体。
他已经好久没有拥有过这么脆弱的身体了。
‘所以,这具身体便是吸引我的东西吗?’
林末前方,正好立着一全身镜。
好似沾有过不明液体的镜面,并不算清晰,但还是能看清人脸。
镜中此时的他,皮肤极为白皙,不,可以说是苍白了,
明明是男生,却留着一披肩的黑发,鼻梁很高,嘴唇也有些发白,淡蓝色的双眼有着浓重的黑眼圈,更蓄有两撇精致的小胡子,
再加上瘦弱的身体……
一看就身体不太好,有些纵欲过度的样子。
‘不对,不是。’
很快,林末便得出结论。
他原本以为,这次所谓的降临,是类似赤县武道,水元大道,又或者千羽界中的入洞天,跃龙门,集气运于一身,找寻那遁去的一,
但如今在他感知下,他可以明确确定,这具身体原主与他本身,没有丝毫关系。
没有记载中所谓灵肉合一之感,也没有什么因果承接的意思。
他之所以能与之相融,单纯的只是这具身体刚好与元神适配性不错。
‘所以,引起我悸动的,不是这具身体,而是……’
林末抬头,视线沿着那一看就很廉价的,满是小熊图案的绿色窗帘留出的缝隙,看着一角蓝色天空。
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中,不时飞过一道道黑影。
隐约可见那是一辆辆无轮飞车。
远处天际还挂着一轮七彩色的人造太阳。
“……这个世界?”他喃喃自语。
此时,像潮水般涌来的疼痛中,原身残留的一幕幕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阿道夫·比尔,二十一岁,目前职业是画家,如果称得上是的话。
在文化成绩不理想后,果断转艺体,沉浸于艺术绘画中,认真学习了五年,依旧会考失利。
即使是选择了中等层次,甚至可以花钱买分的阿塔金艺术学院,也没考上最低录取及格线。
一直自诩为艺术天才,不甘于平凡的‘他’,努力了这么久,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再加上自身家庭只能算中产,学艺术本就废钱,自己过高的自尊心完全无颜面对父母殷切期待,
所以‘他’直接在外租了间房子,废寝忘食地继续画画,一边画,准备着二战,
一边也在网上发布自己的作品,期望自身隐藏的才华,得人赏识,然后一飞冲天,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为此,原主真正全身心投入绘画之中,甚至不惜割断了与此前朋友同学,乃至父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