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华嘭的一声,把碗放回了一旁的矮桌上,薄唇一启,冷冷吐出一句:“你说!” “好,这是师尊让我说的,我且问师尊,在师尊的眼里,我和大师兄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为什么我们被吊在殿檐上时,师尊要说那种绝情的话?两个都不救,你让我和大师兄一起死!” “这有什么不对么?”奚华不以为意,“师尊当时不是救下了你们两人么?一碗水端得很平,并没有厚此薄彼。” 牧白很佩服他的绝情,还有厚颜无耻,又道:“为什么不救大师兄?他伤得那么重,还断了一只手,流那么多血,他会死的!” “他受伤,是我伤的吗?他断手,是我砍的吗?他被白衣人掳走,是我把人塞到白衣人手里的吗?”奚华一连反问三句,声音更冷了,“反而是你,那人对你处处手下留情,你当我是瞎的吗?” “我……” “还有,你最后冲他说的那几句话,若是你不认识他,又为何说那样的话?既要杀你的人,又如何会帮你,还在意你是否原谅?” 牧白被问的哑口无言了,他才刚要把白衣人告诉他的话说出来,可转念一想,不行,万一这是奚华的秘密,怎么办? 万一说出口后,奚华更加不会放过他了,又该怎么办? 这世间最严的嘴,就是死人了,牧白都懂的道理,奚华又怎会不懂? “我……我不记得了!”牧白脱口而出一句,“我真的不记得了!” 奚华笑道:“又是这句话,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亲手帮你恢复记忆。”但又害怕小白恢复记忆后,就不要师尊了。 师尊出身不好,家世不好,还是世人口中的私生子,母亲充其量了,就是个妾,名声很难听的。 他还背了很多人命,手上沾满了鲜血。 不仅如此,他年纪也大了,只是外表看起来比 较年轻,但他不能自欺欺人说,自己就是年轻。 奚华偶尔也会想,自己是不是有点配不上小白,不管是燕郎亭也好,还是柳澄也罢,他们不仅是真心待小白的,而且,年纪,家世,背景,容貌各方面也都很出挑。 而自己只是修为比较高。 “小白,你不想说没关系,师尊不逼你,你气师尊也不要紧,师尊不会被你气死。但你不能为了别的男人,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 奚华又拿过饭,逼迫牧白吃。 牧白死咬着牙,就是不吃。 奚华连续问他三遍,到底吃不吃,牧白都连连摇头。 如此,奚华也不废话了,直接起身冲着外头喊:“把江家兄弟捆起来,吊在外面冻一夜!” “不要!”牧白大惊失色,直接从床上跪坐起来,“不要罚他们!”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好,我吃饭,我吃饭!不要罚他们!我吃了!”牧白赶紧吃饭,直接两手齐用,一手抓菜,一手抓饭,恶狠狠地瞪着奚华,把饭菜胡乱往嘴里狂塞。 几乎嚼都不嚼,就往喉咙里吞。 奚华就不明白了,自己就是想对小白好,就一心一意只想对他好! 没有别的坏心思了,可是小白居然用这种恶狠狠的眼神瞪他。 就好像他是小白的仇人一样! “别吃了!”奚华上前几步,挥手将饭菜打翻在地,一把钳着牧白的下巴,“说,你爱师尊!” “我爱师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说你离不开师尊。” “我离不开师尊。” “……可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开始恨师尊了,不要恨师尊……不要这样……”奚华又不钳他下巴了,还用衣袖给他擦嘴,两手捧着牧白的脸,一叠声儿地问,“师尊对你不好吗?哪里不好了?师尊没有疼你,爱你,没有护你吗?” “……” “那个瞎子修为颇高,你也亲眼看见了,他与我打了个平手,还放了瘴气。你怨师尊让你和林宓一起死,可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万一……万一师尊选了你,那个瞎子反悔了呢?” “……” “万一,他只是在诈师尊,骗出师尊心里真正在意的人,然后杀了你,你要师尊怎么办?” “……” “你埋怨师尊救你,不救阿宓,可是,阿宓是我亲手养大的,他被人重伤还断手,被掳走生死不明,难道我就不心疼,我就不难受了吗?” “……”牧白还是觉得不对,哪里都不对,可是,他暂且说不上来,只觉得心绪很乱,只想一个人先冷静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