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朝的朝官制度也是较为复杂的, 有需要每日都上朝的常参官,有每五日上一次朝的六参官, 还有温善这种在京城、每月初一和十五各上一次朝的朔参官、望参官。
温善方才已经见过了女皇,不过她依旧是排在中间的位置毫不起眼, 她也没什么事情要汇报,就这么站了半个多时辰,跟女皇并无交流之处,女皇为何忽然召她?
女皇上一次留下温善还是在三年半以前,她刚通过吏部的铨试,而女皇召她觐见问了她许多问题, 后来没多久就出了让她入太府寺为官的敕令。后来她听贺炎跟贺顾所说,当时女皇意欲让她继承宜春郡公的头衔,不过见过她之后就打算让她施展所长,从低做起, 看她没有封爵的加持的话能走到哪一步。
紫宸殿中还有几位身影, 温善不敢直视,但从眼角的余光瞥到有身穿紫袍的也有绯红色官袍的, 不过绿袍的大抵也只有她一人而已了。
“臣温善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温家娘子不必多礼。”声音气势威严,又似寻常人家的长辈般慈祥。
温善这才直起身, 但仍不敢直视女皇的眼睛。其实上朝时她就远远地看过女皇,对女皇的样貌也很是熟悉, 可在近前却不敢看。不过在她的印象中, 女皇虽然已经五十有六, 但肌肤和容貌却保养得跟四十多岁一样。她跟会亭侯站一块儿,倒也让人看不出年龄差竟有十八岁。
说起这皇家的秘闻,温善也曾听民间说过一些未得到证实的消息,一则是关于太上皇其实在年轻时曾趁孝明皇后不在身边而与一女子有过一段情,俩人甚至还生下了一子,便是那反贼“兰武”。
不过大部分人都相信这只是流言,毕竟太上皇跟孝明皇后只有一女便是女皇,而无论是高邮郡王还是徐王、抑或是燕国长公主都是他们收养或过继的。太上皇宁愿把皇位传为女皇也不愿传给他们便可揣摩出真相一二。
可也恰巧是因为这些谣言,以至于兰武在太上皇决定立女皇为继承人后,便心生不满而举兵造反。
另外便是关于这女皇的,她十七岁便下战场,在太上皇建国之初便被封为安定公主。后孝明皇后为她说了一门亲,而她在成婚后没多久便被封为骁骑将军、驻守幽州,并身负驱逐突厥人的大任。
在这些年内,她一直都不曾生下一儿半女,泰安二十一年,她的驸马无法忍受无儿女送终的未来,于是跟别的女子在外生了几个孩子。而女皇便以此为由请太上皇做主让他们和离。
女皇顺利和离后,太上皇很快便为她找了第二个驸马,也是曾经的功臣之子。不过在女皇被立为皇太女后没多久,便因家族犯事而被连根拔起。之后便找了比她小十八岁的第三任驸马,便是如今的会亭侯赵影。
会亭侯赵影当年只是一个录事,因长得俊美,所以被女皇看上了,他一无家世背景,二无职权,三不涉朝政。虽被封会亭侯,可那也只算是女皇的男宠封号。
结合以上的种种讯息,许多人都得出一个结论,女皇的第一任驸马与她才是真正的夫妻结合。而第二任驸马不过是太上皇在为她能够顺利继位而铺设的路上的棋子,用完即扔。至于这会亭侯,便是女皇真正的后宫了。
至于女皇为何无子出世,有传言是女皇从一开始便有很大的野心,一旦她嫁作他人妇,便会失去了先机。也有传言是孝明皇后在得知太上皇将女皇当作继承人来培养之际,便叮嘱女皇百年之后皇位不能落在外族的手中,所以女皇不曾和任何一个驸马生下孩子。
不过传言毕竟是传言,这些传言都有诸多难圆其说的漏洞之处,而真相如何却不是温善等可以窥探的了。
温善一抬头却看见了站在边上的陈适,她心中隐约有了些明悟。果不其然,女皇提及了太仓署有官员妄图篡改账簿以掩盖贪赃枉法之事实,现已被陈适自查上报朝廷,经由朝廷查证,确实属实,还因此而牵连出别的衙署的官吏。
至于女皇把温善喊来的原因,倒没提她跟此事有关,而是在处理完太仓署之事后,遣散了众人,才询问了她不少四柱结算法相关的事情。
温善在已经琢磨出来的四柱结算法的基础上,又稍微提了一些建议,如一些容易经常发生贪污情况的衙署的财政申报不宜时间过长,把原本的账簿三五年一更易改成一年一更易等。
女皇闻言笑道:“我瞧温家娘子在司农寺倒有些屈才了,御史台的官也合适你。”
温善语塞,她琢磨不清女皇这是在说实话还是打趣她,她道:“臣不才、惶恐。”
“不必惶恐,我知道贺炎的主意是你出的,他不过是不愿让你做此出头鸟罢了。”女皇起身走到温善的面前,良久才道,“不过你的能力与几年前相比倒是进步了不少。”
“陛下过奖了。”
女皇笑了笑,问了她一些家常之事,又与她闲聊了会儿,便打发她离去了。从头到尾温善都不清楚她召见自己的主要目的,不过兴许是为了确认四柱结算法是她所修缮的?
温善想不通,也不想去琢磨女皇的心思,就这么顶着烈日出了宫。
她很快就将此事抛诸脑后,而她在司农寺中也得以清闲了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