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来到温善和小郡主的面前,他直勾勾地盯着温善,口中发出一声大笑:“哈哈,真的是你,贺善,我果然没认错!”
小郡主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他们竟是相识的?可为何他喊温善作“贺善”?
温善猛地回想起那远去的一段记忆,她虽不怎么记得这张脸,可“贺善”这名字似乎只在她跟贺顾逃亡时用过。她看着朱照言,心情有些难以言喻:不为别的,只因朱照言便是她跟贺顾逃难之时,到朱家躲避叛军追捕的那户人家的儿子。
朱家当初没有因她们的浮客身份便去官府告发她们,虽然待她们跟普通的仆役一样,但好歹也算是阴差阳错地帮了她们一次。当皇帝派人找到她们时,为避免还有余孽作祟,便让她们悄悄地回洛阳,贺顾也不想牵连朱家,就没让人知道。
“贺善你这是好了吗?你不知道,那时你跟你娘失踪后,我到处去打听你的下落,可连官府都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朱照言惊喜道。
“你怎会在洛阳?难不成你们搬来了洛阳?”朱照言的问题接二连三,让人险些无法招架。
“嗯,算是吧!”温善平静地回应。她跟朱照言可算不上感情多好,她当年在朱家时,时常趁朱照言在读书便蹲在外头假装玩耍,实际上是在偷着学习。而朱照言知道后没少捉弄她,她心里还记着仇呢!
小郡主不依了,这男子看起来跟温善很熟悉,他们是何关系?她扯了扯温善的袖子:“你们认识啊?他为何喊你‘贺善’?”
“此事说来话长。”温善道。
朱照言的欣喜渐渐冷却,他记得方才邺婴之是唤“温善”的,他很快便想到了:“难不成贺善不是你的真名?”
若真如此,也难怪当初朱家的人找不到母女俩,如果她们用的都不是真名,又找回了自己的户贴,那谁能知道当初在他们朱家当了两年婢子的会是别人呢?
温善心想此时她跟贺顾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便没有再瞒着身份的必要,便道:“我叫温善,不叫贺善。”
朱照言有些恍惚,八年不见,当初那个痴傻的少女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依旧柔弱,可不管是面色,还是气质都大为不同。而且这种不同让他觉得他们的距离忽的就变得遥不可及,更重要的是温善也已经不是朱家的奴婢了。
朱照言的态度和目光都让小郡主很是不痛快,而他似乎跟温善过去认识,这又令她感到没由来的烦躁。朱照言方才对她这么殷勤,温善一出现就失了态,不管他是何人,她一定要告诉温善,关于他的真面目!
如此想着,她把手中的禁步让赵铃拿回去,又拉着温善道:“温善,我犯困了。”
“那我们这就走吧!”温善对朱照言也并无叙旧的意思。
只是朱照言当然不肯让她们就这么离去,他道:“贺、温善且慢!你、你现在住哪儿呀?我改日登门拜访。”
温善沉思了片刻,微微一笑:“不劳朱家大郎登门,我改日定前来拜会。天色已晚,我们不宜在此逗留太久,这就告辞。朱家大郎留步!”
朱照言止住了脚步,虽然温善没有告诉他,现居何处,可他相信温善说了会前来拜会,应该会算数的。于是就决定安心地呆在这儿等温善再度前来。
报更的铁牌子被敲响,赵铃苦着一张脸:“时辰过了,城门怕是要关了。”
小郡主心不在焉的,也没搭腔,温善叹了一口气,就连中秋佳节也得按时辰关门,这规矩饶是小郡主的身份都无法通融。
“今夜便在温家凑合过一夜吧,不过明日小郡主怕是少不得大王的一顿训了。”温善道。
小郡主瞬间聚精会神起来,她满脑子都是温善留她到温宅过夜。至于许王府发现她没回去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她又要挨多少训斥,都已经不重要了。
“若不是出了些意外,又在玉器铺耽搁太久,忘了时辰,也不至于如此。”阿元也有些许哀怨,明日等待着她们的是什么,那是可以预料的了。
她们本以为跟着小郡主出来逛一个时辰便可以赶在城门关闭前回去的,岂料险些被讹,耽搁了半个时辰,在玉器铺挑玉饰又花了不少时间。朱照言跟温善重逢的叙旧又让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走。
赵铃比她要淡定些:“虽然婢子让人回去告知了刘长史一声,但未经大王同意便在外留宿,怕也是要受责罚的。”
“你让人如何说的?”小郡主反倒松了一口气。
“婢子便说你与温丞在一块儿。”赵铃算计得好,她知道再耽搁下去,便无法传递消息回许王府了,便掐着两处城门关闭的时辰之前让那驾马车的仆役先回去通报一声了。
小郡主更是放心了,便再也无忧虑,只要许王府的人知道她跟温善在一块儿,那就不会担忧她的安全,她也能少一些训斥了。
“温善——”小郡主又想说什么,温善抬手止住她的话题,“有什么回温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