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中解脱。”
从南城回来后,资临又开始做噩梦。
梦里没有岁岁,只有他的母亲。
母亲拿着血淋淋的刀对他笑:“她也不要你了,你永远都得不到爱。”
他在连家别墅等了一夜,眼睛瞪出泪来,渴求她会和他一起回北城。可是她没有。
他怪她吗?当然。怎能不怪,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过。人一旦见过光明,就再难以重回暗黑生活。她是他的光,他只能在她身上取暖。
他打发所有的佣人,一个人待在堡垒里过活。他变得不对劲,他自己知道,生病的人,无需他人提醒。
内心中最深的恐惧化作幻象缠上来,比从前更甚。他苦苦求的,不过是能活在有她的幻象中,哪怕这个幻象里大部分是他童年受虐的画面,他也能咬牙忍受。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幻觉中看见她。
等到了,真好。
资临目不转睛地凝视眼前融在黑夜中的少女,不敢碰她,也不敢被她碰,怕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就会随他的感觉变化,换成新的场景。
岁岁闷闷站了一会,随即转身。
刚迈出几步,身后的人呆呆地跟上来。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透着诡异的眷恋:“你去哪?”
岁岁继续走:“我去开灯。”
她找到墙壁上的开关控制,一按下去,整个堡垒瞬间灯火通明。下一秒,身边有风,是资临急急冲过来,啪地一下将灯关掉。
整个世界重归黑暗。
他不想让她看到。
然而在光线短暂照亮的数十秒时间里,她已看清楚他现在的模样。
原本年轻英俊的面庞,苍白颓然,下巴布满青色胡茬,眼窝下深深两圈黑色,瘦得不成人形。宽松的睡袍下,露出来的肌肤上全是牙印。
总要想办法发泄,不再用以前老旧的法子,他只能咬自己。咬出血来,心里才觉得好过些。
精神上的病,比**上的病,更危险致命。过一天算一天,已经不再想自救。
岁岁眼泪一下子就出来,她跑过去抱住他。资临一吓,将她推开,推完了,又想去扶。
刚伸出手,岁岁已从地上爬起来,锲而不舍地跑回他跟前,这次,没再鲁莽,而是张开双臂,哑着嗓子,泪光盈盈地唤他:“资临,抱抱我。”
资临犹豫。
害怕是个陷阱,一抱就消失。
岁岁哭出声:“我要你抱我。”
他一听见她哭,脑海中所有的顾虑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回过神已将人紧紧拥在怀中,出于本能,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哄。
手碰到她温热肌肤的一刹那,他享受地闭上眼。
她真软真香,和记忆中的一样。
要是能永远留住她就好了。
他想来想去,想到最过分的事,也就只是将她绑起来而已。所有暗黑的念头,在她面前消失无形。说起来可笑,就算是幻象,他也不舍得伤害她,哪怕是让她掉一滴泪,他心里也像是被揉碎了似的。
陷在愧疚情绪中的岁岁并未注意到资临眼中异样的眸光。她趴在他肩头,任由他抱着自己往楼上去。
进了卧室,她被放到床上,听见他颤着声说:“岁岁乖,我不会弄疼你。”
岁岁脸一红,睫毛沾着泪,细声细气地回:“我想先洗澡。”
小别胜新婚,恋人久别重逢,有身体上的冲动很正常。她也想念他。
想象中的缠绵并未到来,他甚至没有吻她一下。
“资临,你做什么?”
资临将她拷住,拷她一只手,再拷她一只脚,与他自己的拷在一起。
这样就不会跑掉了。
他怔怔躺在那,重新陷入回忆中,嘴里念念有词:“就算你不要我也没关系,我知道我是你的就行。”
“你本来就是我的。”岁岁拨弄手铐脚铐。上次买回来试图开启新世界的玩具,一次没用过,结果一开封就用在这种时候。
她看出来了,他似乎不太清醒。
岁岁放弃挣扎,索性躺下去。
资临在耳边问她:“你再说一遍,我是谁的?”
岁岁张嘴说:“你是我的,资临是岁岁的。”
说一遍不够,她说十遍。
资临听着听着,忽然开始揉眼睛。
他想,他要记住今晚的一切,他自己营造出来的幻象,无论如何也得牢牢记住,将来精神失常,还能拿出来聊以寄慰。
他挪过去,趴在她手臂边,眼眶湿润,鼻子发红。
像一条狗恋慕主人。
“岁岁,你嫌弃我吗?”
他问的奇怪,她反问:“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因为我不好。”
“你哪不好?”
“哪里都不好。”他说:“除非你爱我。”
她的爱是她的一部分,闪闪发光的她,就算是只拿出微不足道的一点爱,也足以挽救所有残破不堪的躯壳和灵魂。有了她的爱,他也就有了底气去面对阴暗忧郁不受控制的自己。
他曾渴望她的救赎。
可是现在——
资临贴得更近,半阖的眼皮下满溢泪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