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无比生涩地跟着顾匪喊了一声：

“妈？”

顾湖泊明显抖了一下。

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时候应该凶狠地皱起眉，拎起顾匪那小崽子的衣领狠狠打一顿，然后扔到泳池里面去，警告她不准对顾卿卿做什么。

但她的身体不受理智的控制啊！

顾湖泊唇角堆起一个和蔼的笑，眼睛发亮地看向顾卿卿，甚至感动得有点想哭。

一年了，闺女儿终于叫妈了啊！都是沾了崽崽的光，呜呜呜……

顾匪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小心地问了一句：“那个，妈……你不是来拆散我和卿卿的？”

顾湖泊：我是！我很想！非常想！

她说出来的话却是：“你、你们都是大、大孩子了，我哪儿能干涉什么呢。”

顾湖泊眼睁睁地看着顾匪眼睛亮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顾匪拉着顾卿卿朝她冲过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左一右抱住她们。

她脸上是一片和蔼的笑容，内心是崩溃落泪的。

“卿卿，”鞠言温柔的声音忽然从后边传来，她缓缓走过来，揽住顾湖泊的腰，“都改口喊湖泊喊妈了，那我呢？”

“鞠……”顾卿卿抿了抿唇，声音细弱，“妈妈。”

“乖。”鞠言笑着，一边揉着顾湖泊的脑袋，安抚她崩溃的内心，一边温柔地看向顾卿卿和顾匪，“以后我们一家人，要好好的。”

“卿卿，小匪，生日快乐。”她温声说。

顾湖泊表面上还在傻笑，内心还在暴风哭泣，没有一点儿反应。鞠言不着痕迹地在她腰上一掐，顾湖泊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卿卿，崽崽……生日快乐。”

强颜欢笑.jpg

顾匪笑得灿烂，转过身去，和顾卿卿一块儿切了两小盘生日蛋糕，送到两位妈妈手里。

零点。

夜空中突然无声地炸开绚烂光彩，一朵又一朵电子烟花出现在空中，又缓缓消散。

一家人坐在三楼小花园里，一起仰头看烟火。

顾匪和顾卿卿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就这样到了尾声。

顾匪打个哈欠，困倦地往旁边一倒，枕在顾卿卿的肩上，迷迷糊糊地牵住顾卿卿的手，软软道：“卿卿，我们明天去看妈妈吧。”

顾卿卿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顾匪说的“妈妈”指的是顾远。

“好。”她轻声道。

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小家伙，鞠言和顾湖泊对视一眼，无声地把心有不甘的顾湖泊给拉走了。

顾匪再度仰起头，在灿烂烟火下，和顾卿卿无声亲吻。

十指相扣。

静谧而又美好。

……

第二天。

顾湖泊认命地充当司机，带着一家人去顾卿卿的老家乡下。

顾匪跟着顾卿卿，跪在顾远坟前，轻轻喊了声妈妈。微风吹过，她们的发丝交错在一起，垂在身侧的手指也往旁边摸索着，轻轻勾住。

不远处，顾湖泊垮着个脸，看着她们。

她们勾着手指，她们抱在一起，有时安静不语，有时温柔地轻声说着些什么。只要轻轻转头对视一眼，眸中温柔的甜味都快要漾出来了。

她们之间就像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们，和她们以外的所有事物，都隔绝开了。而她们之间，那种温馨、美好的清甜气息，几乎快要溢出来了。

鞠言在一旁看着顾湖泊。

她看见顾湖泊板着脸皱着眉，看见顾湖泊努力板着脸，看见顾湖泊终于忍不住，唇角勾起一个傻乎乎的笑。

鞠言轻声道：“其实，她们两能在一起，也挺好的。”

她说的是当初顾湖泊在游乐园里，说给她的话。

顾湖泊傻笑着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崽崽和卿卿都有人照顾了。现在不仅是我们，亲家母也能放心了。”

说完，顾湖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了，一下子板起脸捂住嘴，还想嘴硬地弥补道：“我是说，虽然挺好的，但我还是觉得她们现在还太小了，不、不好！”

鞠言轻轻拍拍她的脑袋：“傻。”

顾湖泊委屈地眨眨眼，不说话了。

鞠言从后面抱住她，她下意识弯了些腰，让鞠言把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顾湖泊可怜兮兮地板着脸，一秒，两秒，三秒……

又变成了傻乎乎的笑。

……

顾匪、顾卿卿和顾远聊了很久的天，然后又是鞠言和顾湖泊走到顾远坟前。主要是鞠言，温声笑着说了很多很多顾匪小时候的事儿。顾湖泊在一旁听着，跟着傻傻地笑。

说到最后时，鞠言顿了顿，笑容温婉：“当初两个孩子没出生时，我们就开玩笑说，要让她们结娃娃亲。虽然当时没能实现，但兜兜转转这么些年，终归是绕了回去。”

“真好。”

……

很快就到了夜晚。

“咚咚”两声，顾匪轻轻敲响了两位妈妈的房门。

“嗯？”开门的是鞠言，“小匪，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崽崽？怎么还不睡？”后面也传来顾湖泊略微不满的咕哝声。

“妈，妈妈。”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