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图这才道:“何人原告,何人被告,一一陈述冤情。”
孔甲己哭诉道:“大人,小人本是君起县人孔甲己,父亲曾是秀才,祖传有一张古画。小人生计艰难,所以拿到市集贩卖,岂料蔡家仗势欺人,强抢我的古画,还强行拉着小人来县衙……”
听闻此言,李图心中一动。并非孔甲己自己要来报官的?
“被告,你有何辩解?”李图转问蔡文英。
蔡文英道:“大人,这老儿胡说八道!这张古画乃是我家传的名画,出自前朝大师之手,孔甲己一介穷儒,哪儿来这等宝物?”
李图道:“把证物拿上来,本官看!”
赵龙取了古画,放在案台上。李图打开一看,只见整张古画灰扑扑的,背面发黑,像是被扬尘淹没一般。而正面赫然便是一张上等画作,就连李图这等不懂画的都觉得不凡。
李图微微思索,已有了思路。
他沉吟之时,蔡六耳道:“大人,以我之见,这古画价值不菲,出自大家之手,像孔甲己这样的穷酸,不可能拥有,应该判给蔡家。”
他说话丝毫不脸红。
李图道:“哦?恐怕凭此判案,有失公允吧……”
“公允?蔡家乃君起县名门望族,这等古画不是他家的,谁信?县令大人,希望你不要判断错形势!”
蔡六耳沉声开口,话语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威胁!
李图瞬间明白了其言外之意。
昨天李图刚判了案,又打断了蔡建的腿,这显然是蔡家的一个试探!
试探李图是否真的改变了,如果李图乖乖听话,判给了蔡家,说明李图还是那个维护乡绅利益的李图。
反之,就说明李图变成了敌人!
恐怕,此刻君起县的乡绅阶层,都在关注这个看似普通的案子。
若秉公判案,无异于向乡绅阶级宣战!
所以说,让李图不要判断错了形势。
“想威胁我?”
李图心中冷笑,道:“本案,本官自有主张,蔡师爷,你可以退下了。”
蔡六耳愣住了,脸色瞬间反复,咬牙道:“李图大人,你当真要如此独断吗?”
李图一挥手道:“无复多言!”
蔡六耳脸色阴冷,却只能一甩手到了一边,道:“既然如此,就请大人秉公判断,可不要偏袒弱势!否则,天下不容!”
既然李图不愿意当傀儡,他也不会让李图肆意妄为。这个案子也是无头之案,李图想要判得服人心,难!
李图开口,道:“蔡文华,本官问你,你家的这张古画,平时放在什么地方?为何会与孔甲己产生争执?”
蔡文华不假思索,道:“这古画珍贵非常,珍藏在我家库房之中。孔甲己穷困潦倒,不知从何处知道了我家古画的存在,所以潜入库房偷盗!”
他信口就来。
“大人愿望呀!小人虽然穷困,但还是个读书人!读书人怎会行偷盗之事?求大人做主……”孔甲己急忙哭诉。
李图淡淡道:“莫要激动,本官自有评断。孔甲己,我来问你,你说这古画是你的,那你又是藏在何处的?”
孔甲己这才脸带窘迫道:“小人家徒四壁,连上好的箱子也没有一个,所以小人平时都是放在房梁上,已几年了……”
李图心中已然明白,淡然起身走到堂下,朝外面围观的百姓们一拱手,道:“诸位乡亲父老,本官发了告示,说有冤必申,你们都不甚相信。今日本官便以此案作为开端!”
众百姓疑惑不解,李图敢说这样的大话,难道已经有了判断不成?
李图转身,冷喝道:“蔡文华诬陷他人偷盗,企图强占他人宝物!罪当刑狱!来人,先给我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话一出口,顿时堂上堂下,一片震惊,所有人失色。
“什么?你这是胡来!瞎判案……”
蔡六耳气得脸红脖子粗,没想到李图既然这么直接。
蔡文华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怒道:“李图,你这是胡乱判案,我蔡文华不服!天下人都不会服!”
他怒气冲冲,毫无惧色。
纵然李图有证据,以他蔡家的权势都不一定怕,此刻李图随意判断,显然站不住脚。
赵龙张虎也忐忑的道:“大人,此事牵涉不小,我看还是慎重为是……”
而外面,一群百姓更是懵了,完全不知道李图的套路。
“难道他是想讨好我等?所以故意这样判案?”
“虽然我等的确希望他能为穷人发声,可也该秉公办理啊!”
就连百姓都有些看不下去。
李图却很淡然,当即取了古画,放在手上拍了一下,古画上一层烟尘腾起。
“诸位,蔡文华说,这古画乃是他加珍藏在库房宝箱之中。试问,珍藏在宝箱之中的古画,会沾满了灰尘吗?”
李图高声开口,同时又是重重一拍,古画之上又扑腾起一层淡淡灰尘。
众人瞬间怔住,李图说得没错,这绝对不合理!
“而这古画灰黄,满是尘土,显然是放在房梁、角落之类的地方,所以蔡文华所说为假,孔甲己所说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