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尾音忽地上翘,像是顿时多了一点兴致,明晃晃昭示着有了发现,好在他这一次没有卖关子。
“当时那辆电车上除了井波七星的确还有一个人,叫做数田遥,跟井波是同班同学也住在同一个镇子。但除此之外,这个人在警视厅的资料库里有记录,跟某一桩连环杀人案有关。”
这位少年黑客显然又把警视厅资料库当后花园逛了,不过暂时没人跟他计较。
服部意外,“真是案件嫌疑人?”
“不,他是那桩连环谋杀案的受害者。嫌犯是个叫做富久田保津的男人,代号‘开洞’,顾名思义是喜欢拿电钻在受害人脑袋上钻一个洞。那起案件中的受害者大部分都死了,只有这位数田是行踪不明,在那之后失踪了。”千寻懒洋洋地说,“顺便一提,这起案件发生时间是七年前,凶手已经被逮捕,是你们隔壁的那个犯罪搜查室在正式成立之前办理的案件,那个叫村治的亲手抓到的人。”
“所以数田是被这位井波桑藏起来了?但是他不是案件的受害者吗?有什么躲起来的必要?”
就在这个时候,半晌没说话的吉永三成忽然半途插进来一个汇报。
“源小姐,刚刚收到的消息,有一名二十多岁的男性在江东区附近持刀伤人。袭击者已经被赶去的警察逮捕,那个人右边额头上有一个陈年旧伤留下的空洞,江东警署发来照片,上面的人似乎正是数田遥。”
刚刚还在被讨论的嫌犯忽然送上门,线路里意外地安静了一秒,被这个从天而降的“惊喜”砸得有点懵。
源辉月:“人在哪儿?”
“已经让他们押到警视厅了。”
.
五分钟后,一辆汽车从源辉月家开出,直奔警视厅,开车的是一直留在外头待命的西野。
看到他后柯南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话说回来,松田警官呢?刚才一直都没听到他说话吧。”
“有点别的事交给他了。”
源辉月平淡地说,她还挂着耳麦,线路里吉永正在汇报。
“已经查明井波七星和数田遥的老家附近的确有一间已废弃的酿造厂。井波在目前这家金融公司工作之前曾经在某个户外用品品牌任职,正是掘墓人使用的荧光棒和便携式氧气罐的牌子,细节全部都能对上,她应该的确是掘墓人无疑了。”
“我不理解……”前头的服部喃喃,“如果井波七星才是掘墓人,而且那些受害者都是她自己选的话……她刻意选择了跟自己相似的人来进行虐杀?还全程进行了直播观看?仅仅只是出于自毁心理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而且——”
他回过头,木然举起手里的资料,“这上面说井波以前的高中同学对她的评价都是温柔善良,不喜欢看到人受伤,还曾经志愿要考医学部之类的,说真的,这跟掘墓人是一个人吗?真的有人能够从高中时候起就装得这么完美吗?”
开车的西野插了一句,“可能是她母亲的死让她受到了刺激?”
“什么样的刺激能够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完全的两极反转?我记得对掘墓人的侧写说他是个迷恋伤口和死亡的虐待狂吧?”
源辉月正发着邮件,忽然感觉到一束强烈的目光从前头投过来,她抬头看着满脸求知的少年侦探,思考了片刻。
“你知道乔治·巴塔耶吗?”
“那个罪恶哲学创始人?”
源辉月挑眉。
服部幽幽地暗示,“源姐姐,我最近真的看了很多书。”
视线落在他格外明显的黑眼圈上,源辉月点了点头,“嗯,很有说服力。”
“……”
旁边的小侦探默默接过二人跑偏的话题,“我记得乔治巴塔耶的父亲是个盲人,患有梅毒,后来还生出了妄想症,他的母亲为了照顾丈夫疲惫不堪,也得了抑郁症曾经两次试图自杀,说起来这个家庭背景的确和那位井波桑有些相似。”
“巴塔耶年少时信奉天主教,是个虔诚的修道士,后来某一天忽然宣布自己失去了信仰。用神学的话说,像是被恶魔迷惑了一样,改变了自己端正的生活作风,私生活开始变得混乱而放荡,并且创作了大量颠覆性的作品,里头充斥着对色情和虐杀的迷恋。”
源辉月说,“他生活的时代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在某次战役中,德军逼近了他家所在的街区。他们一家人不得不抛下行动不便的父亲逃了出去,之后没过多久他父亲就病逝了,巴塔耶回去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棺材里。后来他一直认为是他抛弃了父亲,也就是说,他心底同样存在着弑亲的罪恶感,跟井波七星的情况可以说连创伤都十分相似,所以要说的话,他的情况完全可以作为参考,而后世的心理学家对于巴塔耶忽然两极反转的性格和价值观有过很多分析和研究……”
她微微一顿,对面的少年侦探正眼巴巴望过来。
“但是内容太长了,你自己去查资料吧。”
等着解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