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今天你们别想离开我们燕子屯。”那人说着,作势就要围上来。
没见过这种阵势的张洁和沈宏远都吓得躲到了陈力的身后,白素心里也害怕,但这时候害怕也没有用,像在这样的山里头,向来民风彪悍,生产队长说的话,还没一个宗族的族长有分量,那个满脸大胡子的长者,显然是这群人的族长。
白素只深呼一口,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把这群人惹急了,要真抢了图纸和器材,那可就没法和上头交代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有个十来岁的男娃子从人群中窜出来,看见许建安只一下子就扑了上去,转头冲着那老者道:“阿爷,就是他,就是他把我从水里救起来的!”
许建安带着个草帽,身上穿着件洗的发白的汗背心,在一行人中并不起眼,这时候被人给抱住,他才有些惊讶的低头看了一眼,见一个满脸黑黢黢、笑得五官都皱在一起的小男孩正抬头看他。
他觉得有些眼熟,恍然就回想了起来,去年他和谢崇来这燕子屯测绘,遇上几个小孩在水库边上玩耍,有个小孩子失足掉进了水里,当时他想都没想,就跳进水里把人救了起来。
事后他见附近的村民赶来了,就带着谢崇走了,当地的老百姓防御心都很重,怕他们看见了,就反而不好进行测绘工作了。
“啥?”那老者也愣了愣,见那孩子还扑在许建安的怀中,又追问道:“你说啥呢?”
那孩子紧紧的抱着许建安不撒手,转头又对他喊道:“阿爷,就是他,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说着,只抬头看了许建安一眼,一脸期盼道:“恩人大哥,你还记得我吗?”
许建安早就想了起来,只揉了揉他的脑门道:“怎么不记得,你现在学会游泳了没?”
那小男孩听说这话,一张脸顿时就皱了起来,万分郁闷道:“学啥游泳呢?我爷知道我掉水库里头了,现如今连河边上都不让我走,我都变成旱鸭子了!”
那老者这时候却是反应了过来,脸上顿时充满了感激道:“你就是……就是向阳的救命恩人啊!”他说着,竟然双膝一屈,作势就要跪下来,吓得一众人都急忙扶住了他道:“老太爷……您这是……”
许建安也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那老者道:“老人家您快起来,这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正如白素所预料的一样,这老者名叫赵顺,是他们燕子屯的族长,他膝下有个独生的儿子,原本在部队当兵,前些年牺牲了,只留下赵向阳这么一根独苗。老人家本来就是受众人爱戴,现在又是烈士家属,在这燕子屯的地位就很是超然,他说一句,能顶上生产队长说十句的。
这时候大家都知道许建安是赵向阳的救命恩人,自然就不好意思再和考察团叫板,一个个的往赵老那边看过去。
只听刚才被众人堵在身后的那年轻男子说道:“老赵,这把救命恩人堵在这里也不像话,要不然……咱先进屯子,坐下来好好聊聊?”
赵向阳高兴的拉着许建安的手道:“去我家、去我家,我家地方大。”
许建安看着众人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只松开了赵向阳的手,对众人说道:“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在这里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扩建水库的项目,不会影响到燕子屯的耕地面积,也不会让燕子屯搬迁,燕子屯地处上游,每年梅雨季节从山里流下来的雨水,经过燕子屯,再灌入永安水库,但是因为水库面积小,导致下游的几个村庄经常发生洪灾,这才使得县领导打算扩大水库项目,水库扩大之后,用于灌溉的水源更充足,燕子屯附近的梯田也可以得到更好的浇灌,水稻的产量也会得到相应增加,所以……扩建水库,对于燕子屯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真……真的,不会让我们搬家?”这回,就连刚才那个说话不顶用的生产队长,也疑惑了起来,当初他去公社开工作会议的时候,公社社长可不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说水库扩建之后,好几个大队需要搬迁,说不定连整个长桥公社都要搬家,还让他们回来做好社员们的动员工作,以免将来造成乱子。
他这一个多月,就没少看村民们的脸色,还说要是燕子屯搬迁了,他就是这屯里的叛徒,以后也别在屯里混了。别人当队长,多少能捞到点油水,他倒好,一点好处没捞到,还尽看人脸色。
如今许建安这一番话,倒让他有一种快要扬眉吐气的感觉,忍不住想要问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