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索兰黛尔见到了太多的悲怆之景,见得越多,她心中的无力感就越深,既悲哀于奴隶们的凄惨遭遇,也悲哀于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来丹雨城之前,她信誓旦旦地要找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还煞有其事地请奇诺给她24小时。
但真的到了丹雨城,等待她的又是无措与茫然。
她之前身处王宫,消息来源都是其他人的口头或书面汇报,说丹雨城如何如何,这段时间死了多少人。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面对惨象的准备,可现在想想,人间惨象又岂是几份文件、几句话能描述的?
没有亲身来到实地,就永远也不知道报告中的每个字是多么沉重。
报告上只会轻描淡写标一个数字,告诉你总共死了多少人。
但只有来到现场亲眼目睹以后,才会意识到,不是“总共死了多少人”,而是“死了一个人”这件事,总共发生了多少次。
现在想想,面对这种庞大的惨象,她又能做什么呢...
安德烈哥哥累垮了,波顿哥哥犯下大错,父王也为丹雨城愁白了头,她一个只读了几年书,还没从学院毕业的学生,想要在这里力挽狂澜?
不可能的吧...
一想到这里,索兰黛尔就感觉鼻子酸酸的,为自己的无能感到自责。
就在她坐在路边偷偷抹着眼泪,突然感觉旁边来了个人。
索兰黛尔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站在前面,眼中满是色眯眯的神情,就像饿狼看见了小白兔。
因为饥荒,丹雨城治安已是一片混乱,再加上贵族陆续撤离城市,需要大量人手保护他们的安全,治安署将重兵集结在了主干道,对其它地方的治安局面已是无能为力,这也导致各种恶性事件不断发生。
像索兰黛尔这样的小女孩,孤身走在街上简直就是一块移动的肥肉,不被心怀歹意的人盯上才怪了。
索兰黛尔意识到不好,赶忙扭头就走。
然而她还没走出几步,前方巷道又走出来一名乞丐,和先前那人形成前后合围之势,将她堵在了中间,无处可逃。
索兰黛尔现在心里很慌,倒不是担心自己会被侵犯,她佩戴着奇诺赠送的红绳「线牵」,这种天外防具可以很好保护她的安全,别说两个乞丐,就是两个超凡者也伤不到她。
她现在最怕的是身份暴露!
索兰黛尔深知,身份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
如果自己以王室公主的身份进城,丹雨城官吏一定会像面对奇诺那样,一天24小时派人盯着,走到哪跟到哪,明里暗里全部打好招呼,好的地方全暴露出来,坏的地方全部捂住,只让她看到那些他们想让看到的东西。
如果现在两个乞丐袭击她,天外防具起了效果,任谁都会知道她身份不一般,到时候风声传到丹雨城官吏耳中,她很可能就藏不住了。
索兰黛尔前后都被堵住,焦急地在中间踱步,用恳求的语气说:“你们...你们别这样...让我出去行吗?”
“行啊。”乞丐脸上满是色眯眯的神情,跟自己的同伴交换了眼色,最后狞笑起来,“让爷两个爽过再说!”
索兰黛尔缩到墙角,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乞丐走来。
然而,乞丐还没来得及扑向索兰黛尔,后脑勺突然挨了一记闷棍。
“嘭。”
闷棍敲得倒是不重,但也让人脑袋嗡嗡的。
只见一个身材短小的男人手持柴火棍,揪着两个乞丐暴打,边打边骂:“天杀的崽种!趁火打劫,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混蛋,这里才会乱成这样!滚!!!”
两个乞丐做贼心虚,被打了也不敢还手,护着头狼狈鼠窜,放了几句诸如“你给我等着”之类的狠话,就逃之夭夭了。
有人伸出援手解围,身份没有暴露,索兰黛尔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赶忙鞠躬致谢:“谢谢你出手相助!”
“谢什么谢?!”来者似乎脾气很烂,丝毫不领情,指着索兰黛尔劈头盖脸一顿呵斥,“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一个小孩子不好好在家里待着,非要跑出来给别人添麻烦!也还好我今天恰巧路过,否则,万一你被那两个人糟蹋了,你父母会有多伤心?你自己心里想过没有?!”
索兰黛尔被骂得没什么脾气,只能连连道歉。
来者也不想对一个孩子骂太狠,冷哼了一声,默默地问:“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我家就在那边,我自己回去就行,谢谢你。”索兰黛尔假意指了指前面,蹑手蹑脚开溜。
与来者擦肩而过时,索兰黛尔下意识侧目看了他一眼...好家伙,鼻大眼小,嘴唇肥厚,一脸的麻子瘢痕,丑得让人有些害怕。
但还真别说,人不可貌相,眼前这个人面相丑陋,却有着一颗勇于助人的心。
索兰黛尔收回目光,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