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他没走,他们五队的高山青也没走。
高山青看上去愁容满面。
常引双手抱胸,一点也没有说玩笑话时的浮躁感,好像是在很认真的安慰着他。
这场景看完以后,聂小满终于知道为什么五队的队长是常引了,原来他油嘴滑舌的面目之下竟有一副如此肃穆庄严又亲切和蔼的样子,难怪那些手下人像跟屁虫一样的牢牢的依附于他。
聂小满看到高山青点了点头,虽然情绪一直没有扭转,但起码冷静了下来,又说了一会儿话,高山青低着头就离开了。
常引松了一口气,回过身就看见聂小满。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刻意要看见你们的兄弟情。我要去劳动。”
“先别,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算什么账?”
那种轻浮的感觉又浮上了常引的面颊。
“你抢我帮人念信的生意呀。”
“帮人念信算什么生意,那是无私奉献。”
“你错了,帮人念信赚的可多了。人看你会念信不对你产生深深的崇拜?人听着你念信不自觉的流着泪,你还能赚一波安抚的机会,你给人家念信,人家还会跟你道谢,会把这份恩情铭记在心,你说给人念信是不是赚太多?”
这么说好像是有点道理。
“所以你抢了我的生意,是不是应该赔给我?”
“赔给你?”聂小满觉得自己听了个笑话。“读书识字而已,又不难,靠这么基础的东西满足你的虚无的自信心,有什么意思吗?”
常引耍无赖:“我不管,红霞妹妹对我的态度都变了,肯定是因为他把对我的崇敬,全部都转到你身上。我明明是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人,就是因为你聂小满,农场的女人都不亲近我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因此而负责任呢?要不然以诚相许。”
强盗逻辑。
“我看你还是好好的做你的队长,像刚才那样如大哥哥一般的对待你的队员吧。”
“你刚刚听到些什么?”
“什么也没听到,我要去忙了。”
“喂,你怎么不关心同事呢?”
“其实我也不是不关心,不过现在是家乡寄书信的日子,高山青刚才没有收到书信,应该很失望吧。”这是聂小满的猜测。
常引亮亮手中的四五封信,“你看我收了这么多信,我开心了吗?其实我也挺失望的。”
“失望什么?想念你的人太多了,你忙不过来吗?因此而烦恼吗?要不要我帮你念这些信啊?”
转眼,聂小满看到常引从口袋里一套出一盒火柴,对着一封信就要点起来,聂小满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看到火光真的越演越烈,而且常引准备把其它信也连着一起烧了的时候,聂小满终于忍不住了。
聂小满一巴掌拍掉了常引手中的信,然后用其他信封覆盖在火上,把火灭了。
“常引,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在辜负写信给你的人的心意吗?”
“没错,我辜负了他们的心意,就因为我一次一次的盼望也依然盼不来离开农场的消息,我以为我跟高山青不一样,他家是普通的家庭,没有关系,没有人脉,跟我不一样啊!我是人人称道的小少爷,我的父母都有很好的工作,他们的朋友都有办法让自己免于劳动改造,所以当年我代替姐姐来到这里,我以为我很快就能回去。我失望了,每一个人都忘记了我,我的家人,每一个都忘记了我。三年了,在红花农场改造的期限都要到了,组织甚至都忘记了我。不仅是我,还有高山青,还有其他的人,也都被一起忘记了。”
“不会的,农场还在吸收新的血液。你们到了期限,就会离开的,一定会有新旧交替。你想想咱们的生活用品,粮食储备,不可能越来越多,所以有些人来,就会有人走,到期的人会离开。你不要太失落。”
“你错了,你知道为什么一直让我们提高产量吗?你知道为什么补给一直在减少吗?我看出来了,我早都看出来了。”
如果不是穿越而来,聂小满可能就被常引的这些话说服了,会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思路走,但是聂小满是来自未来的呀,在战场上,她身后的祖国也一刻都没有忘记她。她深深地知道劳动改造一定会结束的,现在到了三年这些人没有马上离开,并不代表着他们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只要不成家,只要不犯事,只要努力劳动,心想着回城就一定回得去。
可是,现在对常引说这些,就他这乌云笼罩的心情,又哪里听得进去呢?
“其实,我不太想让你走。”
“什么?”常引以为自己听错了,脸上的愁云密布一下子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的表情,“怎么?聂小满?你是看上我了,想让我留下来,让我留下来也行啊,只要美人一开口,我在所不辞。”
“我不想让你走,是因为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事儿?不会是坑我吧?你看我的脸,我比较想帮忙结婚生子。”
“不贫了,跟你说正事儿,我真不想让你走,你先告诉我,咱们红花农场有几个认字的主?”
“在你没来之前就我和高山青,在你来了以后,就多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