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右侧刷漆的圆门道,“就是那儿了。”
走上前,轻轻叩响了门。
开门的是个少年郎,看到邵氏愣了下,回头喊了声爹就抬脚跑了出来。
咚咚咚的脚步声,带起一阵风扫过青桃脸颊,只听到郭寒梅嘟哝了声,“城里的少爷模样都这么好看的吗?”
青桃回头看时,拐角已经没人了。
院里传来中年男人的暴怒,“爹什么爹,小兔崽子又往哪儿...”
边说边气急败坏的追出来,发现门外站着人,到嘴的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看着邵氏半晌狐疑出声,“秀才娘子?”
惊觉男女有别,他局促地侧身,“我这就唤栗树他娘来。”
木匠姓钱,栗树是刚刚跑走的少年郎的名字。
钱家院子里摆放着许多木材,进门就能闻到淡雅的木头香,和青桃住的屋子的味道很像,钱木匠妻子姓杨,是个爽快人,得知邵氏租来卖包子馒头,让给每月一百二十文的租金,比给何树森的价格要低。
“秀才娘子什么时候要?我让我家那口子里里外外洗一遍再刷一遍漆。”
卖吃食讲究干净整洁,这点杨氏还是知道的。
邵氏说不忙,就是先打个招呼,要的话到时会提前说。
这件事算是说定了,邵氏和杨氏闲聊了几句家常就带着青桃她们走了。
之后又去其他铺子买了包子馒头,经过西市赵氏面馆,青桃发现门关着,隔壁掌柜看到她出来打招呼,顺嘴说了赵氏关门的原因。
赵氏爹娘带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孙子来了,进门就使唤两个孙子擦桌子扫地,要给赵氏做帮工,赵氏说面馆不缺人手,老两口坐在台阶上又哭又嚎的,赵氏觉得丢脸,赶紧关了门。
掌柜道,“你走了面馆生意一落千丈,她唉声叹气了好些天,说几天挣的钱还没你在一天挣得多,她娘家这时送人来恐怕有得闹。”
面馆是周荣爹的,赵氏接过手生意一直不太好,是青桃来了后才慢慢好起来的,可惜鸡蛋里挑骨头总说青桃这不好那不好,等人走了又后悔。
“青桃,还想不想做帮工,来叔铺子...”
他真心觉得青桃这孩子不错,张罗事情井井有条,赵氏不在面馆从没出过乱子,钱也没少半文,洗碗的潲水还卖给养猪人挣了钱,这么老实勤快的人很少见了。
青桃知他是好意,看了看郭寒梅篮子里的纸包,“我准备做包子馒头卖。”
她琢磨过了,在赵氏面馆每天能卖七八十个包子馒头,约五斤面粉的量,其中馒头用糖,利润没有包子多,但挣个□□十文应该不是问题,当然刚开始生意或许会差点,但等回头客多了生意就好了。
“到时我请叔吃包子。”
要不是他帮忙,青桃拿不回属于自己的工钱。
她心里记着呢。
掌柜早看到篮子里堆高的纸包了,只是没料到里边全是包子馒头,想到青桃的手艺,他连连说好。
两人在街上说话,旁边铺子门边趴着个妇人,待青桃一走,她急忙往屋后去了。
青桃要卖包子馒头不是明摆着抢赵氏生意吗?
她得告诉赵氏去。
这边,赵氏头疼欲裂的看着忽然出现的爹娘和侄子,烦躁道,“面馆生意要死不活的,养活我和荣儿尚且是问题,哪儿请得起帮工啊...”
赵氏娘噗通往地上一坐,“那谭家丫头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她来你这是做学徒的,跟个丫鬟没什么两样,那你给她工钱干什么?”
说起这个赵氏娘就恨得牙痒痒。
那天她在山坡上砍柴,遇到邱婆子跟人显摆她的新鞋,说她孙女在镇上做帮工挣了钱买的。
当时她还嗤笑了声,觉得邱婆子好面子,她孙女明明做学徒任人使唤哪儿来的工钱,可邱婆子说得有板有眼的不像假话,便托赶集的人帮忙打听打听,昨天赶集回来的人告诉她谭家丫头的确得了工钱的,不止如此,还在面馆大闹了场,闹得赵氏把周荣打了顿。
闺女多宝贝小儿子她这个做娘的再清楚不过了,平时回娘家,生怕小儿子磕着绊着,恨不得拿绳子拴在床上。
闹得她动手打人,可见出了大事。
她昨天就想来的,长媳却说闺女做得不地道,不帮衬娘家侄子去帮衬个外人,还叫外人给反咬了口,说闺女活该。
她知道长媳和闺女是生了嫌隙了,夜里和老头子商量一番,想着叫两个孙子来面馆做帮工。
左右挣到钱两个媳妇就没话说了。
她心里的打算赵氏是不知道的,见大哥二哥家各出了一人,料到是商量好的,弯腰扶老太太站起,“我也没办法。”
青桃不做学徒,开门见山问她要工钱,她有什么办法?
她要是拒绝,谭秀才就该对她有成见了。
毕竟青桃勤快能干,有那副手艺去哪儿都不会给人做学徒的。
听了邵氏的话,老太太又要往地上坐,外边忽然来人了,见她们堵在门口,张嘴就把青桃要开铺子的事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