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觉得有什么,城里人讲究,看着脏就不买了。”
青桃知道。
便是郭寒梅买鸡蛋也专买干净的,人之常情。
冬天鸡蛋不易坏,她问老婆婆怎么卖的。
天寒地冻的,老婆婆穿得薄,吹久了风容易生病。
左右她揉面调馅儿要用鸡蛋,多买些放着无妨。
“五文钱两个,其他都这么卖的。”
冬天鸡不爱下蛋,故而鸡蛋要稍微贵些,平时两文钱一个就买得到,青桃数了下篮子里的鸡蛋,二十五个,她一一检查,没有坏掉的,便全买了。
老婆婆感激不已,见青桃没有装蛋的篮子,就把篮子送给了她。
这种竹篮子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会编,不值钱。
青桃却还是多给了两文钱,算买篮子的钱。
赵氏娘看得呕血,碎嘴道,“瞧瞧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她像是会吃亏的吗?再过半个月,鸡蛋三文钱一个都有人买。”
年关将至,鸡蛋肉类会涨价。
青桃明明是赚的,却摆出一副做善事的嘴脸,看得人恶心。
铁蛋听了太多赵氏骂青桃的话,面上没什么情绪,就心里羡慕。
羡慕青桃有能耐。
她比自己小几岁,买卖做得有声有色不说,还受人们喜欢,串巷时,好些人跟她寒暄聊天,孩子们也喜欢她,谭姑娘前谭姑娘后的唤她。
耕田村赶集的人也常给她捎东西来。
她人缘极好。
不像他,走到哪儿都是挨骂的。
见青桃把竹篮挂在板凳的凳脚上,他和他奶商量,“咱要不要也买些鸡蛋等年底换钱...”
“没出息的,放着好好的买卖不做,成天琢磨些啥呢。”
铁蛋讪讪地低下头去。
一低头,就看到露在外边的脖子和胸口,心里一阵凄凉。
来镇上后,爹娘就不管他了。
身上的衣衫还是周富穿过的秋衫,周富身形瘦,衣服穿在他身上崩得紧紧的,胸前直接崩开了,他姑姑当没看见,他奶也不提缝补之事,以致他天天穿着这件漏风的衣衫四处走,清晨那阵,风吹得皮肤生疼,疼得他恨不得躲进蒸笼里去。
而青桃呢?
穿着桃花色的袄子,拉高的领子将脖子围得严严实实的,看着分外暖和。
他提了提衣服,感慨,“当年姑要是嫁去谭家多好啊。”
谭家有钱,家里老人小孩没有穿秋衫过冬的。
他姑若是谭家妇,他能捡谭青文他们的衣服穿,要知道,谭青文他们的衣服比周富的衣服保暖多了。
“没出息的!”赵氏娘揪他耳朵,“指望别人不如指望你自己,咋不说...”
说到这,赵氏娘停下了。
看看铁蛋,又看看不远处那张清丽的脸,有什么在脑子里快速闪过。
倏地,她拍自己大腿,欢呼道,“我怎么没想到呢?”
谭青桃再有能耐又怎么样,她是女孩,将来要嫁人的,若能和谭家结亲,谭青桃的手艺就是她赵家的,何愁挣不到钱?
痞子尚且能买马车,她地地道道的农户会混得比痞子差?
想到日后生活,她咧着嘴,嘿嘿嘿笑了起来。
被风吹皱的脸像老树皮的树干,铁蛋毛骨悚然,“奶,你笑啥呢?”
“笑咱要发大财了。”
铁蛋心想,他奶莫不是被风吹坏脑袋了?他们咋可能发大财,即使有大财,也是他姑的,他们就是个帮工而已。
“走走走,咱们不卖了,回去奶和你姑有话说。”
赵氏和何家老太太合得来,几乎天天黏在一块,何家两个丫头也天天在面馆由赵氏照顾。
听了她娘的打算。
赵氏直翻白眼,“娘,你当谭家是什么人家,你想结亲就结的啊...”
冲谭秀才两口子对青桃的欢喜劲儿,哪怕赵家出个秀才也挤不进谭家门槛,她娘怕不是白日做梦呢。
赵氏娘可不管赵氏泼自己冷水,信心满满道,“怎么就结不了,谁家闺女大了不嫁人的啊,青桃能干怎么了,铁牛铁蛋也不弱啊,虽然没读过书,但听话孝顺...”
赵氏无情地打击她,“谭家可不止看重这些。”
谭秀才有功名,少说也得给谭青桃找个读书人家,没看到谭青文媳妇娘家是读书人哪。
赵氏道,“娘,谭家那老婆子不是好惹的,她最疼青桃,你打她主意小心她揍你。”
放以前,赵氏无论如何会帮忙促成这事,叫青桃下辈子不好过,可眼下情形不同了,她与何家是干亲家,何树森是短学夫子,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如果赵家闹出丢人现眼的事会连累她的名声,何树森亦会受牵连,她不能冒这个险。
因此只能搬出邱婆子来。
赵氏娘心有忌惮,诺诺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再蛮横也不能拘着青桃不让她嫁人吧。”
“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