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谦虚,还行就是极好了,谭青槐说,“那你们肯定能过。”
几人摆摆手,不欲多聊。
因为每次来考试,都是这个感觉,问谭青槐,“你爹没出来?”
“没呢。”
语落,门里就有人喊他,“青槐。”
谭青槐应了声,向几人介绍,“那就是我爹了。”
谭秀才从小读书,没怎么下地干活,皮肤偏白,容貌儒雅,一看就是好相处的人,谭青槐笑盈盈跑过去,问了同样的话,“爹感觉如何?”
“不好说,你姐呢?”
“在街边等着呢。”
早说好了,等谭秀才考完下馆子吃顿好的,他们半个时辰前就来了,谭秀才抬头,就看到青桃站在街边,眉眼含笑,心不由得放软,又问谭青槐,“他们就是前天夜里送你们回客栈的人?”
“嗯。”
谭秀才理了理衣衫,朝几人拱手,“犬子给诸位添麻烦了...”
“谭兄客气了,小公子彬彬有礼,不卑不亢,甚是有趣。”
几人看谭秀才长相还算年轻,举手投足没有半分俗气,生出结交之意,自我介绍起来,谭秀才亦慎重的介绍自己,他在清水镇教书多年,没什么出名的文章诗词,倒是何树森,有人听过他的名字,问谭秀才认不认识他。
彼此陌生人,凑堆自然爱聊有交集的人好拉近关系,谭秀才道,“认识,这次考试他也来了...”
来府城后谭秀才没见到何树森,想来他和同乡的秀才一起罢。
几人边说边走,有何树森这个话题起头,很快聊起了其他事,几人是邻县县城里的,家境还算殷实,经常参加县里的诗会文会,问谭秀才有没有兴趣。
“我平时教书抽不开身,极少去诗会。”谭秀才解释。
外出应酬得花钱,谭秀才没有准备那份钱,故而从没去过,他不说,其他人也不多问,夸了几句谭青槐,又夸青桃,“你家姑娘聪明,‘千里横山雁阵阵’都知道,猜出字谜后,周围好多人鼓掌呢。”
谭秀才一脸自豪,“她甚是勤奋,书也读得多...”
他们没见过谭青杏,就问谭青杏是不是他家大闺女,因为听谭青槐唤青桃三姐,想来上头还有两个。
谭青杏低头,脸有点白。
“不是,他是我二弟闺女,跟着来府城办事的。”谭秀才平静的说了句。
谭青杏捏着衣角的手紧了瞬,许久没有抬起头来,直到谭青槐不耐烦地催她走,她才讷讷望了眼,刚刚的几个读书人说说笑笑进了对面的客栈,谭秀才侧目看着青桃问她想吃什么,谭青槐叽叽喳喳报了好几道菜名,牛叔走在边上,满脸笑意。
他们其乐融融,自己就像个外人。
谭青杏抬脚跟上。
谭秀才又问她,“青杏有没有想吃的?”
谭青杏笑着摇摇头。
大伯不是亲爹,她明白自己与青桃的不同。
府学成绩要等五六天才出,谭秀才不准备留在府城等,住宿开销费用高,今年不比往年宽裕,谭秀才舍不得费那个钱。
晚霞褪去,天空变得灰白。
读书人多了起来,俱在讨论试题,酒楼更是坐满了人,谭青槐动作快,早早占了靠窗位置,谭秀才点了五个菜,鱼肉皆有,谭青槐犹不满意,嚷嚷着要吃口水鸡,谭秀才皱眉,“想吃回家杀咱自家的鸡,口水鸡,口水鸭都给你弄。”
五个菜,五个人吃仅够了。
青桃劝谭青槐。
谭青槐恹恹趴在窗边不吭声。
气氛有些沉闷,牛叔笑哈哈转移话题,“听说五六天才出成绩,谭兄是回村还是在府城等?”
谭青杏眼睛亮了瞬,一眨不眨盯着谭秀才看。
谭秀才毫不犹豫地说,“回家吧,城里开销大,今年要养几个读书人,钱能省则省。”
听到这话,谭青槐转身,脸上情绪明显变了。‘爹不疼我不给我买口水鸡吃’明显比‘爹没有钱’的伤害要小,他坐直身体,一板一眼道,“我们点的菜会不会多了些?”
其他桌七八个人也才五个菜。
牛叔忍俊不禁。
谭秀才亦哭笑不得。
“五个菜就五个菜吧,多吃点,明早咱就回家。”
谭青槐又别扭上了,青桃摇摇头,细问谭秀才考试的情况,有没有把握。
闺女面前,谭秀才不说假话,“不知是不是府学考试难度降了的缘故,答题还算顺畅。”
会的题多,不会的题少。
青桃心里有了底,想说谭秀才该是过了。
谭秀才之前好些读书人回来抱怨府学今年试题比往年难,怀疑换了出题先生,谭秀才说答题顺畅,该是没多少问题的。
遐思间,旁边就插进来道声音,“谭兄...”
是何树森。
他和几个读书人一起站在过道里,东瞧瞧,西望望,似乎在找位置。:,,.